安化县令被吓了一跳,刺史大人让他尽快把凤无忧一行人送到义阳,可是凤无忧病着,迟迟不能起身,他等了一整天,可今早凤无忧仍是不肯见人,他这才想着来义阳城说一声,可没想到刚把情况说完,刺史大人就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老弟,不过是那凤无忧身娇体弱,生了场病罢了,何必这么生气?”
座上还有一个武官模样的人,哪怕没穿铠甲,也有一股子武夫粗人的气息,这人,自然是与李德敏同城为官的沈成大。
“沈兄,你糊涂!”李德敏气犹未消:“聂铮我们不了解也就罢了,可长孙云尉是什么人?他可是毅王一手带出来的爱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逐走。我与沈兄打一个赌,若是此时去撞开驿站的大门,保证凤无忧和慕容毅都不在里面!”
“不可能!”李德敏刚说完安化县令就脱口道:“秦王妃虽卧病,可下官专门进去看过她,亲眼见她躺在床上,还有毅王殿下,昨日吃饭时也曾出来过,下官还陪他用了一餐。”
“你才见过他们几次!”李德敏喝道:“若是有其他戴着人皮面具假扮他们,你敢保证你一定认得出来?”
“这……”安化县令这一次才是真急了,冷汗如雨而下,片刻就把衣服湿透。
如果真像刺史大人所说他们已经不在房中,那……会去哪里?会不会把他们做的事情都查出来?
“滚下去!”李德敏不愿意看他那副怂样,一挥袖把人赶走。
等到堂上只剩下他和沈成大二人,沈成大道:“李老弟,他们若是不在安化,会在哪里?”
李德敏神色阴沉,停了片刻道:“若是我猜得没有错,他们只怕已经进入檀州。”
因为安化县令那个蠢货没来报告,他们自然也没有严加盘查,想要通过义阳进入檀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什么?”沈成大一下站起来,神情暴躁:“他们若是入了檀州,那萧家军的事……”
“慕容毅向来刚正果毅,智谋也不差,萧家军的事情,恐怕瞒不住他。”
萧家军的事情,他们做的并不算高明,一般人会受他们误导,可如慕容毅这般有经验的将领,却绝不会被蒙蔽。
“那怎么办?李老弟,你摞句话,老哥全听你的!”
李德敏与沈成大二人,一文一武镇守义阳,向来都是李德敏动嘴,沈成大动手,二人都是深受西秦皇帝信任的宠臣,这一次又是共谋大事,沈成大自然而然地把决定权交给了李德敏。
李德敏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法子!”
他的一只手并指如刀,用力往下一划。
沈成大一惊:“李老弟,那可是毅王!”
毅王何许人?那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若是慕容毅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事,那皇帝……
“沈兄,我们这一次保的人,难道是毅王吗?我们如今忌惮他,可他若是查出了檀州的真相,难道会放过我们不成?更何况,沈兄别忘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凤无忧!”
若说李德敏前几句话并没有打动沈成大,可这最后一句话,却绝对让他动心了。
他绝不会忘记,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沈破军,就是死在这个该死的女人手里!
虽然邸报上说他的儿子是死于兽口,可这种事情,鬼才会相信。他这个儿子别人不了解,他可是了解至极,向来小心谨慎,绝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再说他就算长留京城,那也是他沈成大的儿子,从小练习武艺,皇家狩猎之地的野兽早就去了野性,根本不可能伤得了他!
三个儿子之中,其他两个儿子都和他一样有勇无谋,他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为了保护他还特意把他留在京城,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死了。
做官做到他们这个位置,又有谁在京中没有耳目,死讯传来的第三天,他就已经把沈破军和凤无忧之间的恩恩怨怨弄得一清二楚。
“老夫唯一的儿子就死在那个凤无忧手中,这一次看在大事的份上本不想对她做什么,可她竟自己跑到檀州找死,沈兄,这岂不是老天赐你我二人报仇的机会?”
相比于沈成大,李德敏对凤无忧的恨意还要更深几分,沈破军好歹有好三个儿子,而且其中两个都在檀州跟在他的身边,可是李德敏女儿六个,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到快到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来,如今就这么没了,让他如何不痛恨凤无忧。
“李老弟不必说了,就照你说的做。还按原先的方式,打听到他们的下落,我派人去屠了村子,你看如何?”
“如此最好!”
不仅能杀了慕容毅和凤无忧,还能推到萧家军的身上,为萧惊澜再添一桩罪状。
“那我这就去安排。”沈成大虽是粗人,却着实有行动力,既然定下计策,就半刻也不停留,风风火火地离开。
李德敏平了平气息,才吩咐伺候的人:“去把安化县令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