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晖临死的时候留下半个字给她,而且,那半个字并不是最后才写的,而是在她问话的时候,左晖就一直在写。
只不过,当时太乱,她没有留意到。
而左晖的状况也实在太惨烈,哪怕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最终将那个字写完。
凤无忧把他写的那半个字在地上重新写了出来。
上面是个“日”字,然后是一点,此外就没有了。
日开头的,下面是点的,会有什么字?
考虑到左晖那个时候的手已经不稳,所以那一点,也有可能是撇。
星?景?昱?易?冕?
凤无忧写出了她能想到所有日字头下面是点或撇的字,甚至很多生僻字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可是,无论哪一个字,都说不通。
左晖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又想要传达给她什么信息呢?
凤无忧实在想不出来,她把萧惊澜,还有千月和其他几个云卫都叫过来,一起想。
可,来来回回写了百来个字,猜了无数种想法,似乎都不对。
也不知道猜了多久,聂铮从外面进来,小声说道:“王爷,王妃,东林军撤了。”
卓天宁命令东林军沿着下山的方向一路搜索,路上的确是发现了一点凤无忧和萧惊澜的踪迹,可以证明,他们的确是下山了。
可是,到了山下的某一个地方之后,这踪迹就突然消失。
任凭他们怎么找,都再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将军,真的没有任何痕迹。”下属有些无奈地汇报着。
脚印,衣物,植物的倒伏,甚至气味……
他把所有能查的方面都查了,可,就是找不到那几人。
就好像,他们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这要多亏云卫的训练有素,在凤无忧提出要回到天丽峰之后,他们就发挥自己平素训练中的本事,把一切可能暴露行迹的东西都遮掩掉。
甚至连气味,他们也有一种特殊的药丸,可以迷惑军犬的嗅觉。
“怎么可能!”卓天宁怒喝:“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天上飞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明明他占尽上风,可却还是让他们逃掉。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卓天宁愤怒地低吼着,在空地上来回地走动。
他那些亲信们都不敢说话,一个个地缩着身子,立在一边,生怕激怒了他。
好一会儿,卓天宁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他冷冷地说道:“就算他们藏的再好,也总要想办法过沧浪江。本将,就到江边去等着他们!”
沧浪江虽长,可是江流汹涌,能平安渡河的只有那么两三个地方。
卓天宁召来人,命令把通往沧浪江的路都守死,只留下一条能走的。
在这大山中,他拿萧惊澜和凤无忧没有办法。
可是,到了河边,河滩之上一览无余,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得掉。
有了他下达的命令,东林军立刻重整队形,从天丽峰下撤,往沧浪江的方向行去。
山洞里,千月一听说东林军撤了,立刻说道:“王妃,我们是不是可以点火了?”
这个山洞里光线颇暗,他们在地上画字的时候,都是勉勉强强才能看清,眼睛早就累的不行。
再有,就是这洞中潮湿,不管怎么样,点燃火堆,总是要舒服一点。
“不行。”凤无忧立刻阻止了千月:“再等一等。”
多年的任务经验,让她形成非常谨慎的性子。
万一卓天宁撤军只是假相,实际上还在天丽峰埋伏了人,他们这一点火,岂不是自己暴露了自己?
聂铮看出凤无忧在想什么,立刻说道:“王妃,不必这么小心,属下亲眼看到卓天宁的将旗下山,而且属下还特地凑到近前确认过,帅旗下面,的确是卓天宁。”
他们会有今日之灾,全拜卓天宁所赐,而且卓天宁追着他们跑了这么多天,中间又打了两场,聂铮自问,绝不会认错人。
“那也再等等。”凤无忧一句话做了决定。
她不是不相信聂铮,而是他们现在处境危险,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凤无忧让聂铮再带个人出去,密切注意东林军的动向。
而他们在洞内的人,则是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半个没写完的字上。
但,以日字开头的字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又不知道左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因此猜来猜去,还是没有结果。
凤无忧盯着那些字,眼睛都快花了,却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把她写好的那些字,全给抹掉。
“你做什么!”大半日的劳动成果被毁,凤无忧怎么可能不急。
可一抬头,却看到萧惊澜略带不悦的神色。
“手滑。”他淡声道。
“你……”凤无忧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