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这么没羞的话。
只是,船离岸边已经远了,萧惊澜又紧紧按着她,她这才没能成行。
看着大船越去越远,贺兰玖面上笑意淡下,口中轻轻地哼起一首歌: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殿下……”红袖轻声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她今天一整天都很担心贺兰玖。
贺兰玖笑得越畅快,她就越心疼。
此时他眼底的落寞,也只有离他极近的几人,才看得到。
“没事。”贺兰玖回过神,大笑说道:“没事,只是在水上送走她,本太子很开心。”
他在水中遇见她,又在水上送走她,这岂不是很完美?
贺兰玖转身面向岸边百姓,大声道:“今夜无宵禁,众卿狂欢,一应物事,皆由皇宫供给!”
“殿下英明!”
“殿下千岁千千岁!”
护国公主大婚竟有这样的好事。
百姓俱都兴奋起来,大喊着恭祝贺兰玖的话。
博彩,射艺,吃食,各色游玩事物美酒佳肴很快搬到了江边,所有一切,都由皇家准备。
今夜,临潢不眠。
凤无忧和萧惊澜在南越大婚的消息如长了翅膀,倾刻间便传向天岚大陆各处。
“贺兰玖搞什么鬼!”拓跋烈气得大骂。
他不是喜欢凤无忧的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至于真的伟大到这个地步吧!
“大王,你该不会……”术仑一脸菜色。
他怎么听着拓跋烈好像很不甘的样子,难不成,他还想要娶凤无忧做阏氏?
想想在芳洲的时候拓跋烈居然要斋戒沐浴,术仑就觉得心里发慌。
拓跋烈对凤无忧,绝对不是简单玩玩。
拓跋烈目光一斜,问术仑:“你猜,本大王多久没碰女人了?”
术仑一惊。
好像,从芳洲回来之后,贺兰玖就一直没有再召过女人侍寝。
只不过,最近拓跋勒猖狂的很,在他母族的支持下连着攻打了好几个小部落,他们忙着处理这事,所以,也没在意。
此时反应过来,才猛然察觉这其中的不对。
“大王!”术仑惊叫。
拓跋烈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可从不是个禁欲的人。
拓跋烈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一坐,悻悻道:“哼,一日不抓到凤无忧,本大王就一日戒着,等哪天抓到……”
他眯了眯眼睛,他非当场办了凤无忧不可。
反正,他们北凉,从来不介意女子嫁过人。
尤其是凤无忧那样的女子,就算嫁过人又怎么样?
“对了,代表本大王去给萧惊澜送份礼物。”
术仑正要下去,拓跋烈又把他叫住。
大王不是对凤无忧和萧惊澜大婚很不满吗?怎么又要送礼物?
术仑满心不解,但还是站住,等着拓跋烈接下来的话。
“送一千把伞去!”
伞……同散。
术仑一阵无语。
大王,你这么幼稚真的好吗?
……
结束了一整日的建城工作,慕容毅回到房间。
在人前,他是英明有为的君主,连步伐都透着果决与坚毅。
可关上门的一瞬间,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双肩却一下沉了下来。
没有人看到,他也终于不用再一直强撑着。
静静地在房间里站了许久。
不言,不语,不动。
不思,不想,不念。
这是她第二次嫁人,却终究还是嫁给了萧惊澜。
与第一次不同。
第一次她是被迫的,她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这一次,再没有什么能强迫她,所以……她是心甘情愿。
慕容毅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可正因如此,他才会加倍痛苦。
他与她曾经是最亲密的战友,甚至亲密到性命相托。
可天意弄人,他终究与她……越行越远。
“皇上……”门外传来小心又恭敬的声音,是慕容毅手下的亲卫。
“皇上,该用晚膳了。”亲卫小声地请示着。
慕容毅不近女色,现在又是出门在外,这等细务,都是由他们负责。
房中无声。
片刻之后,房门一开,慕容毅沉稳雍容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传膳吧。”他淡声说道。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视皇权如猛兽的王子。
他是王。
是西秦所有人心中的信仰,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他纵有再多的失落不甘痛苦绝望,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绝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分毫。
从坐上那个位置开始,他就是孤家寡人。
他知道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