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马走得很慢,有些人一步三回头,不住地往梧州城看着。
似乎,他们不是很想走。
不过最让凤无忧奇怪的是他们的衣服,大多是宽袍大袖的,有些人是道袍,有些人是僧袍,还有一些,则是凤无忧曾经见过的,在燕云地界上的一些小教派的穿着。
说白了,这似乎都是些宗教人士。
“那些人是……”
凤无忧疑惑了。
和尚不奇怪,道士不奇怪,那些小教派的人也不奇怪。
可是,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凤无忧实在想不出来,这些人怎么会汇合到一处,而且还在这个时辰出城。
“燕霖……”萧惊澜往后看了一眼,示意燕霖解释。
凤无忧也往燕霖看过去。
“他们……”燕霖脑子里急速地转着,忽然灵光一现,脱口说道:“祈福!”
这两个说出来,后面的话也就顺畅了。
燕霖说道:“回王妃娘娘,他们是知道王妃娘娘回城,所以决定清修斋戒,在城外设了法坛,一同为王妃娘娘祈福。”
“僧道和这些小宗,一起祈福?”
凤无忧还是疑惑。
拜托,信的神都不一样好不好?这聚在一起,祈的哪门子福?
到时候,念经念咒,都要请哪些神来?
这些神来了,会不会打架?
“先前多亏了王妃娘娘才让城中的恶霸都得到了制裁,梧州城民感念娘娘恩德,所以家家户户都想为娘娘祈福。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是受百姓所托。百姓所信各有不同,所托自然也不同,因此就每个教派都有了。”
燕霖一口气说完,又笑道:“娘娘不必太在意形式,最重要的是心意。”
是这样吗?
凤无忧疑惑地看着燕霖。
可是燕霖笑得一脸灿烂,叫她还真不好再问下去。
既然他说是祈福,那就是祈福吧。
“我们还是先启程,再不走,天黑前就到不了了。”萧惊澜适时地说了一句。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他们现在一眼可以看到梧州,可是真的要到那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凤无忧点了点头,没再追究所谓祈福的事情,扯动缰绳,和萧惊澜再一次上路。
燕霖等着他们都过去之后,偷偷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刚才差点哭出来。
王爷,不带你这样的,明明就是你下的命令,把城中所有僧道并乱七八糟的教派通通赶出去,可到头来,却要我编瞎话。
而且,还一点预兆都没有的。
要不是他机灵,刚才岂不是要全都露馅了?
呜呜呜……这贴身侍卫什么的,越来越难做了。
王爷你倒是没对王妃撒谎,可我怎么办啊?
肩头有人拍了两下,一转头就看到聂铮同情的脸。
“数月不见,你进步了。”聂铮由衷地说道。
瞧那瞎话说的,多顺溜。
他都差点信了。
燕霖含泪看着聂铮:我不进步行不行?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梧州城赶去,跑了一会儿,萧惊澜的马不经意落到燕霖跟前。
“谁负责?”
燕霖一怔,小声道:“徐广。”
萧惊澜数日之前就已下令要清光城中僧释道巫,可结果,他们都回来了,居然还没有弄完,可见这人的办事能力。
这人并非是萧家军的人,而是原先燕云的官员,因为查过并没有什么可疑,人也算本分,所以继续留任,担任着类似于维持城中治安的工作。
论官位,算得上是六品。
萧惊澜轻哼一声,道:“削职。”
说完,马匹快跑几步,又到了凤无忧的身边。
燕霖心里暗暗替徐广道一声倒霉。
他猜得到徐广可能是觉得萧惊澜这个命令很奇怪,所以没放在心上。
可他这种小官,哪里是能揣测上意的?
这不,猜错了吧!
而且还触到了王爷最为在意的点上。
王爷今日立心要给王妃一个完美的回城记忆,却被徐广给搅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会痛快。
只是削职已经便宜了,没杀了他就不错。
好好的回城,王爷准备的东西还没见着呢,就先被这么件事情给破坏了,连带着燕霖也没什么好心情。
他叫过身边一个人,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这人怀中便飞出一只信鸽,直往城中而去。
这么讨厌的人,王妃看了估计也心烦,所以,在王妃回城之前,就直接先削了职吧!
凤无忧一行人马虽然已经加快速度,可到了梧州城的时候,天色还是已然黑了。
她看着一天繁星,还有在繁星下格外壮阔的梧州城门,向萧惊澜笑道:“王爷,我们该不会要在城外呆一夜吧。”
萧惊澜治军极严,梧州又是军事重镇,开门闭门都有时间,一旦过时,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开。
意思是,就算萧惊澜现在已经是他们的皇帝,可是这门,该不开,就不开。
萧惊澜道:“你叫一下试试看不就知道?”
他含笑看着凤无忧,本就俊美的容颜在夜色下别有一番动魄惊心的美,笑眼弯弯,高山清雪似的柔光映着月光,勾人的很。
“要是我叫了没开门,那多没面子。”凤无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