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贺兰玖的晶棺前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凤无忧的精神反而不如前一次好。
她也没太在意,寻了点丹药垫了垫肚子,便继续去寻找出去的路。
和阿玖在一起固然好,但要是活生生的阿玖才行。
没找到能让贺兰玖醒来的办法之前,她不会把自己也陷在这里。
不知寻了多久,凤无忧只觉头越来越沉,就连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她不敢再逞强,跌跌撞撞地往晶棺前走去。
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额头上也像火烧一般。
短短的一小截路,她尽有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凤无忧一面极力支撑着自己,一面忍不住苦笑。
她这身体……
先前在那洞中不知呆了多少时日都没事,现下见到了阿玖,心头安宁了,原先积压下来病根,却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人……果然得时时紧绷着自己,片刻也不可放松。
否则你永远也不知,打败你的东西,会从何处而来。
不知走了多久,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见到眼前一片明晃晃的东西。
贺兰玖的晶棺,就在前面不远处。
凤无忧咬着牙。
便是要晕,也要晕在那里才行。
纵使贺兰玖根本无法帮助她,但这份心安,却是其他任何东西也难以比拟。
凤无忧跌跌撞撞冲过去,脚下一绊,一下摔倒在晶棺上。
手掌从晶棺锋利的边角划过,瞬间开了一道大口子。
可是她已经连这疼痛都顾不得,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一片血迹印在晶棺边角,又顺着边沿的缝隙渗入进去。
血顺着晶棺内壁一路下流,却并不是寻常的直线……
热的血撞上冷的晶棺,竟在水晶壁上描绘出一片神奇的花纹。
凤无忧虽则晕倒,一只手却由于惯性仍然搭在晶棺之上。
那片血迹走片,晶棺竟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开始从凤无忧的伤口出吸引血液,直到将晶棺壁内的神秘花纹完全涂满。
那血液最终汇聚到晶棺中贺兰玖头部处一个凤形雕刻的凤眼处,随即,一阵淡淡的红芒散出来,将贺兰玖整个人都包裹住。
殿厅内,一个女子静静地睡在地下,原本搭在棺上的手也不知何时垂落。
她蜷缩着身子,似乎极冷,眉心紧紧地皱着,口中也时不时地呓语几句,显尽正在经受着折磨。
可是忽然,一双手出现在她的面前,略显虚弱,却仍是坚定地将她从湿冷的地上抱起。
凤无忧睡梦之中一时如入冰窖,一时又如被火烧,正难受的几乎死去的时候,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力,缓缓在她经脉内游走。
她气息渐渐平稳,梦里那些困扰她的事情都一一散去,沉沉睡着。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凤无忧有几分恍惚。
她昨日应该是积郁的病根反噬,才让她突然之间病的那么严重。
这样的病痛是最难治疗的,甚至她昏过去的时候都有种觉悟:她也许会死。
可现在她又睁开了眼睛,说明没死。
她的命,还真是有够大。
下意识伸手想摸摸晶棺,和贺兰玖说两句笑话调侃一下,然而手伸过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晶棺呢?
凤无忧一下慌了,她明明记得她是昏倒在晶棺旁边的。
她强撑起身子要去寻找,刚刚会起一点,就发现她是躺在一个高台之上,而不远处,正有人徐步走到台前。
凤无忧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做梦?”她问道。
怎么可能?
贺兰玖明明就躺在那个晶棺里,她怎么可能看见贺兰玖。
可是,眼前的形像实在太真实了,那一身红衣,那一头白发,那如最好看的玉雕出来一样的五官。
“做梦就做梦,能梦到也是好的!”凤无忧忽地起身往那道身影扑过去:“贺兰玖,我饿死了,反正是在梦里,你弄点好吃的给我好不好?”
她自认是在梦里,动作肆意妄为,谁料眼前的人猛然变了面色。
“凤无忧,你不要命了!”贺兰玖急急接住凤无忧,一张俊脸完全扭曲。
“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你肚子里那个呢?也不要了!”
贺兰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接住凤无忧,只这简单的动作,已是让他急促地喘息。
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凤无忧彻底愣住,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他在说话,在凶她,他还有温度?
“看什么看?快滚下去,你重死了!”贺兰玖嫌弃地要死。
“啊啊啊啊……”一道尖叫差点刺穿他的耳膜。
“贺兰玖贺兰玖贺兰玖……”凤无忧一连叫了十多句,又上手掐他的脸:“真的是你?你好了?”
“你先把本太子的脸放开!”
贺兰玖气死了,这女人怎么这么不靠谱,他好心救她,结果她的回报就是掐着他的脸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