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梧手一顿:“他不是在大牢里?”
丝竹摇头:“奴婢不知,只是今日在街上,若不是他被马车撞了然后叫嚣着说自己是梁府小公子,奴婢也没看出来是他。”
“被马车撞了?”
丝竹点点头,然后又拉着陆倾梧往她身边靠了靠,低声说了好几句话,齐凌从一旁看着,只觉陆倾梧神情是从惊讶到惊恐又到惊悚。
下午,陆倾梧收到确切消息,东都城的一家医馆里,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病患,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是哪家的公子,脸色惨白奄奄一息,据说是被惊马踩伤了身子,下半身全是血……
陆倾梧收到消息时正在给温煜楼缝制冬天穿的寝衣,手下一顿,针尖戳进了指腹。
丝竹说的时候倒也没多想,只这消息如今是东都城里的密探回报,是流云阁的人,流云阁特意给她传了这个消息,怕是要有什么动静不成?
陆倾梧低着头琢磨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几月了?”
丝竹一愣:“小姐糊涂了?这都下雪了,马上都岁末了。”
陆倾梧放下手里活计:“让萧云去备车。”
“小姐要出去?”
陆倾梧攥了攥手中丝帕。
“不必备车了,随本王一起进宫。”
温煜楼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挑帘进了屋子,身上带着一丝冷气。
“外面冷,多穿些。”
陆倾梧一见温煜楼进屋,赶紧上前:“王爷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温煜楼伸出手挡了她一下:“我身上凉。”
“宫里出事了?”
温煜楼不见急色但眉眼间却有些许严肃,陆倾梧心里一紧,许是她猜对了。
“梁贵人难产,很危险。”
果然,陆倾梧就知道那梁荻不会平白无故就被放出来,接着又出了意外,偏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女子生产本就鬼门关里走一遭,再加上难产……
——
马车上。
陆倾梧手里捧着暖炉想事情,对面温煜楼一口一口地给她喂着姜汤:“一会到了宫里,你只管在一旁看着就行,莫要接近产房,也切莫逞强。”
听到温煜楼的嘱咐,陆倾梧一边喝着姜汤一边乖巧地点头。
他放下手里的汤碗,伸手去拉陆倾梧:“过来。”
陆倾梧过去坐到他身侧。
“本王说的话听到没有?”
他神情添了些认真,陆倾梧伸手去揉他的眉心:“知道啦,若无必要我不会往前凑的。”
温煜楼握着她的手:“这件事情背后定有其他推手,所以做得好与不好都是个麻烦事,若那孩子保住,势必会树敌,若留不住,父皇那里也不好交代。”
陆倾梧垂眸:“我知道,今日丝竹回来说梁荻在街上出了事,我就想到了,莫不是有人怕她生了孩子之后会复宠?”
温煜楼摇头:“许是有这个原因,但绝不是主因,你只管记得那边有谢文渊和齐凌,用不着你。”
温煜楼说着,握着陆倾梧的手上用了些力气:“梧儿,你再与我保证一次。”
陆倾梧往前倾了倾身子,抬头就朝着温煜楼的下巴轻咬了一口:“我保证,一定乖乖呆在王爷身边,一定不过去凑热闹。”
陆倾梧说到做到,往梁贵人住所去的路上,她始终都跟在温煜楼两三步之后,微低着头,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
可偏偏那一身月白披风,在这冰天雪地里反倒成了一道更吸引人的风景。
“陆三姑娘来了,刚刚我们还说起你呢,这陆三姑娘来了,想来梁贵人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