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梧终究还是没有抵过心里的那道坎儿,眼看着丝弦的眼泪,她伸手将人扶起来:“坐吧。”
丝弦委屈的摇头:“就站在这儿挺好的。”
陆倾梧无奈的笑了:“便是从前,你与丝竹也会经常坐在我身边与我说笑,怎的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反倒不坐了?”
丝弦不说话,陆倾梧便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你说我如今被你哥哥困在这里,除了你,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人能够说说话了。”
丝弦抬手给陆倾梧倒了一杯茶,当她看到那碧绿的茶汤时微微蹙了蹙眉,她手里拿着茶壶,想要起身进屋。
陆倾梧知道她要做什么,伸手按住她:“不必换,这就挺好。”
“小姐身子寒,受不得这种凉东西。”
陆倾梧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可那笑意达不到心底,丝弦看着心疼:“小姐,我今日去见了王爷。”
提到温煜楼,陆倾梧的眼睛里划出一抹光亮:“见到王爷了?他怎么样?可还好吗?”
丝弦垂着眸子:“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如若说温煜楼如今过得很好,想来陆倾梧也是不信的,丝弦莫不如就说了实话,这样反倒能让陆倾梧更安心一些。
丝弦把跟温煜楼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陆倾梧听,这一切其实也都在陆倾梧的料想之内。
“丝弦,你大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姐,大哥的性子你最了解,这件事情我说我不知,小姐您可信?”
陆倾梧不假思索地点头,她怎么能不信?楚修寒为人谨慎小心,如若不是他百分百确信的人,定然是不会说出实情的。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楚家有免死令,他大可以堂堂正正回到北川去,可如今这般,岂不是要同时与东越和南苑为敌吗?”
陆倾梧这话说完,丝弦有些无奈的笑:“小姐这话说的与王爷说的一模一样,可是即便是如此,大哥不在乎。”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那两个照顾陆倾梧的小侍女从屋子里面出来。
“姑娘,太晚了,您该休息了。”
丝弦看了一眼:“你们都下去吧,以后这里不用你们了。”
两个小侍女惊慌地对视了一眼,慌忙地给陆倾梧和丝弦跪下:“奴婢们是做错了什么吗?”
陆倾梧无奈:“你们无错,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
看着两个小侍女还是满脸的惊慌,丝弦又说道:“这里以后有我照顾,你们两个在院外负责一些其他的事情吧。”
虽说那两个小侍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齐齐的给丝弦行礼:“是,郡主。”
直到那两个小侍女退出陆倾梧的内院,丝弦这才起身:“小姐,咱们进去吧,这也确实是太晚了,您身子受不了。”
在这一刻,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从前,回到了那个陆倾梧和丝竹总是贪玩耍赖,而丝弦便是中规中矩的盯着她们的日子,那是三个人最美好的记忆,只是,再也回不来了。
“回去的时候可见到丝竹了?”
问出这话,陆倾梧明显地感觉到丝弦的手微微一颤。
丝弦点头:“她不怪我,一双眼睛都哭肿,小姐,其实奴婢特别羡慕丝竹,我不止一次在想,我要真的是个孤女该有多好?”
说起来,丝弦的身份不低。
在北川,她是皇族,在东越,她是郡主。
可偏生为了家族霸业,隐姓埋名到了陆倾梧身边成了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