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被吓到心脏病发才被杀掉的吧?!”庞郝高声说完,抱着自己往后退几步,神经质地望着?屋内四周,怕那东西就潜伏在四周。
宋袭把药瓶子放回去,指尖拂过佛经和翡翠,“他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不是因为向佛,而是因为害怕。也正是因为他怕鬼,才会被轻易吓破胆子,被乘虚而入。”
“不是,要不要杀人和这?人吓不吓破胆子有什么关系?”庞郝想不透。
洪娜戳了下他颈后的富贵包,“蠢啊你,被吓到极致的人肯定拼命想要逃跑,一?逃跑就,就……”她进了死胡同,疑惑地望向宋袭和蒋夙,“这?说不通,你们一定是还知道其他什么?”
宋袭耸了耸肩,望向庞郝,同时蒋夙也望了过去。
庞郝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舒服,警惕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是我背后有东西?”
宋袭问:“你那天遇到袭击前发生过什么事,一?字不漏的全说出来。”
“我的小宋诶,该说的我那天全说了。”庞郝一?副要跪的样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突然就听见怪声儿,然后那头发就出现袭击了我。后来的事,你们就进来了啊。”
“你在好好想想。”宋袭说,“恶鬼杀人有规律,414的被吓疯了,然后才会被推下去,阿发怕鬼,被吓得?发病。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们不知道的?”
“你才有隐疾呢!”庞郝拍着?自己的肚皮,“我健健康康那个方面很强。”
宋袭扶额,“我的意思是,你有对外可以隐瞒的疾病。”
庞郝脸色微变,半晌才道,“有点过敏性哮喘。”说完戒备地盯着宋袭,“这?件事出去之后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庞家内部多端纷争,多的是人想抢我手里的东西,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小毛病被人暗中搞死。”
宋袭无语:“知道了。”又不是有皇位要传,也太夸张了吧。
“414被吓疯了,阿发有心脏病,庞总有过敏性哮喘。”宋袭说,“这?三个人都有病,而且在被袭击的时候非常具有针对性,例如庞总……”
他望向庞郝,“还记得被头发缠住时的细节吗?”
“鼻子和嗓子痒。”庞郝猛地一拍大腿,“头发丝变细了,猫毛似的往里面使劲儿钻!搞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宋袭忽然眉头一皱:“你的哮喘是认真的?”
庞郝脸上一?红:“不严重,不严重。”
真要是严重的过敏性哮喘,那么一?番折腾下,他早就挂了。
“下次把话?说清楚。”宋袭黑着?脸,继续道,“袭击者知道他们三个人身上的弱点,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变得有针对性,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发病或精神错乱,让他们从健康彻底步入疾病,再趁机杀人。”
蒋夙斜靠在墙上?,长腿斜靠交叠,单手托腮,“哥哥,你漏了一?个细节。”
宋袭偏头就看见对方潇洒的站姿,挺养眼,他别开眼,问:“什么?”
“是什么触发他们的死亡和袭击。”蒋夙,“这?里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是,只有触发了某些?关键点才会被杀死。
可这三个人都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时遇险。
宋袭想得脑袋一?阵阵的抽痛,他望向庞郝,眼睛里满是祈求。庞郝很崩溃,抱着脑袋,“我真的想不起其他细节了,你就饶了我吧祖宗。”
宋袭:“……”
病房里没有别的线索了,留下也没意思,将登机箱塞回去,合上?柜门,几人前后离开病房。
经过招风耳和远视眼的病房时,宋袭脚下一?顿,“进去看看。”
远视眼吓瘫在床,对于藏在暗处的生物来说,这?很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猎物。
尚未进门,就听见招风耳苦口婆心的劝告,“你就吃点吧,不吃怎么行?,等晚点我让护士给?你打一?针,打了针好得快。”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宋袭推门进去,站在远视眼的床头,看到对方那张憔悴的脸,不由得沉下脸。
“突然有点发烧。”招风耳说,“估计是在停尸房着了凉。”
洪娜:“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好事。”她抬手指向卫生间,“病好前尽量少去卫生间。”
想起未知的触发死亡的条件,宋袭补充道:“最好也少说话。”
招风耳倒水的手一?顿,“几个意思?”
宋袭:“说来话长,先按我们说的做。”
“……”招风耳咂咂嘴,“行?吧,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们。”
宋袭坐在病床边,眼皮耷拉,眸光涣散的远视眼,半天不到的时间,他竟然被蹉跎成了这?副样子。心头凉了半截,他有些?怀疑,这?座医院里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能加重病情的诡异力量。
一?旦染病,想要逃脱几乎不可能。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日益败坏,走向死亡。
发现病房里缺了一?个人,庞郝问:“你们看热闹的室友呢,还没上来?”
“搬走了。”招风耳说,“他怕远哥生病了拖累到他,就搬去其他病房了。”
“不是不能随意更换?”庞郝愤愤不平,难道医院看他长得胖,区别对待?
“是不能,他私自换的,说等护士来了说一声,不行?再换回来。”招风耳给远视眼掖了掖被子,脸色灰败黯然,“不到两天就死了两个人,来的时候22个人,如今还剩下20个。等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我们还剩几个。”
是忧虑,也是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大家沉默着?,说不出安慰的话?。
在病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宋袭等人回到6楼。楼上如今只有两间病房里有人,整条走廊静悄悄的。
其实不止是6楼,整栋大楼里有人住的病房非常分散,就像故意要把人群的力量化整为零,好降低他们的自保能力。
宋袭躺到病床上?,打了个哈欠,翻身面向墙壁。身体疲惫,大脑却清醒,他再次翻身,对上蒋夙的脸。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相距不过两三厘米,双方的呼吸吞吐在对方的唇角。
“什么时候上?来的。”宋袭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肩膀。
蒋夙往前挪,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想死亡触发点的事。”宋袭毛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们三个到底还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才会被盯上。”
“庞郝的回顾可能有偏差,不完整。”蒋夙瞥了眼被青年揉得乱糟糟的头发,放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几下,最终仍是无法按捺,伸手替他哥把头发顺了顺。
“人在受到巨大精神刺激的时候,神志很难保持绝对的清醒。”捏着宋袭的头发尖捻了捻,“别想那么多了,先补觉。”
宋袭打了个哈欠,妥协与困意,含糊应了一?声,安静闭上眼睛。
洪娜两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庞先生,小影说的对吗,你脑子不够清醒,记忆有偏差。”
庞郝心虚,不太确定,“也,也没有很大的偏差吧。”
洪娜翻了白眼,骂了句猪脑子,盖被子睡觉。
窗外天气不错,艳阳高照,花园里的花儿被晒得?弯下腰去,直到夕阳西下,才渐渐找回一?点精神,直起弯曲的花茎。
病房从明亮到被黄昏晕染出的灰暗,时间在其中悄然流淌而过。
等有人醒来时,已经太阳下山。
洪娜刚睁眼,就听见广播通知大家可以开饭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忽然一顿。
对面的床尾前,多了一?个穿血衣的女人,女人后脑勺的头发凌乱着,赤脚站在地上。不知打哪儿来的鲜血,顺着她的小腿肚往下流。
“庞郝!”洪娜大喊一?声,庞郝没有醒来,女人却转头看向她。
女人的脸有大半被头发遮住,嘴缓慢咧开,抬起一?根手臂,然后是另一根。她脑袋一?歪,突然近至洪娜眼前,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黏糊糊的掌心贴着她的颈侧的皮肤滑向后脑勺,薅住后面的头发。
“头发,头发……”女人弯腰,鼻子凑到洪娜颈边嗅闻,带着腥气的呼吸顺着?她的皮肤隐匿进了头发中。
洪娜浑身僵硬,双拳在两侧攥得死死的。她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女人身上踹去,趁对方后退的时机跳下床,朝宋袭他们床头奔去。
女人没有给?她机会,头发簌簌掉在地上,延伸出一条条黑色绳索,蛇一?样飞弹出去缠上?了洪娜的脚踝和手腕。
“啊——”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洪娜惊恐地挥舞着?手臂,用力抠地的指甲咔嚓断裂,指尖渗出血。
“洪娜姐。”
“你醒醒,喂,你他妈抽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