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推了毛强和王通一把,“去阳台,翻出去,快!”
破门的电锯从一把变成了六把,得到了方楠楠的首肯,丘叔们也加入队伍。三两下就将防盗门切割成了几半。
他们将破碎的门卸下来扔进楼道里,抬眼就看见斜挡的桌板。
方楠楠往后退了一步,丘叔们一起上前,用身体重力地撞击桌板。桌子并没有应声倒下,它的后面还挡着一个大书柜。
书柜的另一边,蒋夙负责断后。宋袭站在阳台,手里抓着床单连接而成的绳子,绳子其实是捆在阳台的护栏上,却不怎么牢靠,无?法承载三百多斤的重量,已经有断裂的趋势。
宋袭咬着后槽牙,“你们好了没有!”
下方传来一声回应,“好了!”
宋袭喘了口气,对客厅里的人喊道:“走了。”
哗啦一声,书柜四分五裂。丘叔们似乎不能随意进屋,全留在门口,方楠楠只身拿着笨重的大电锯,踩着倒塌的木板走进来。
走到一半时,她忽然停下,蹲下来将地上的小人木雕全部捡了起来。
木雕每个有巴掌大小,以她的手掌大小不可能拿得住。
她用衣服把它们兜起来,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充满心疼的语气说:“怎么摔了,疼不疼,是谁把你们扔在地上的?来,告诉我。”
宋袭:“……”
难道不是你自己把它们弄到地上的吗?!一个人在那儿演什?么聊斋,演就演吧,最后肯定会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蒋夙过来抱住宋袭,刚要翻|墙往下跳,就听见方楠楠用愤恨的语气说:“我就知道是他们,我就知道……”
“她怎么乱栽赃。”宋袭已经趴到蒋夙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嘀咕。
蒋夙:“抱好。”
阳台的围墙窄小,独自一人要从这边跳到隔壁已经很艰难了,更何况蒋夙还?背着一个人。正准备纵身一跃,方楠楠突然冲进了阳台。
她看不见蒋夙和宋袭,可是心中的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像被蒙了眼睛的疯子,拿着电锯在墙上、护栏上、阳台外的虚空中胡乱攻击。
蒋夙被她划了腿,鲜血凭空落下,沾在电锯上。
方楠楠怔怔看着血,嘻嘻嘻地笑起来,转身冲进饭厅搬来一张椅子,小心翼翼踩上去,一个跨步跳进了406的阳台。
血落在地上,一直延伸进客厅。
客厅的正中间位置,鲜血汇聚成一滩。在这之后,却没了踪迹。
她的脚踩上鲜血,拉开了手里的电锯,漫无目的四处切割。直到一声脆响,是相框掉到了地上。
相框里是一张合照,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唯有一个人被墨色的笔涂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电锯滋啦啦滑过水泥地板,切出一条深深地沟壑。她捂着头尖叫一声,脸上布满青筋,眼底充血。
走到电视柜前,用电锯将屏幕割裂,又?打翻空荡荡的鱼缸和音响。
似乎还?觉得不够,她用锯齿重重划过白色的墙壁,白灰漂浮在四周,她就这么从客厅一路来到卧室。
双脚并拢站在门前,方楠楠癫狂的情绪在顷刻间收敛,语气温柔至极,“嘿,你们在里面吗?”
“你们不止跟踪偷窥我,还?进了我的家,想要偷我的东西。”像是娇嗔一般,她继续说,“你们真的好过分。”
娇柔的声音落下,电锯刺破了木门。
她粗暴的踹开门,窗帘随风飞舞,床上空荡,一旁立着一个巨大的衣柜。
“她好像进去了。”宋袭和蒋夙躲在次卧,蒋夙的血流了很多,是他用衣服将伤口缠住,才让血没有继续流在地上。
可是这会儿,血又?把衣服撕成的布条染红了。湿哒哒的,看得宋袭心头焦躁,自责,心?疼。他觉得自己莽撞了,不该让大家冒险进506的。
当时蒋夙刚好起跳,电锯从由往左划过来,恰好伤在大腿内侧。
宋袭的手在颤抖,他将布条拆开丢到角落,将另一只袖子也扯了下来,撕成长条重新包扎。血沿着他的指尖流淌,滑过白皙的手背。
蒋夙睫毛颤了一下,鲜艳的红色和宋袭的手配在一起有种不一样的美感,诡异的,脆弱的。让人想要攥住他手,将血慢慢舔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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