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景的你再乱动直接从车里丢出去！”
“喂赵沉星？”潘傲如同砂砾的粗嗓音朝手机里嚷嚷开。
“你这小男友还真是不配合啊，不好好下车待着整的我们被交警贴罚单，还好跑的快没查驾照……我们现在换地方了，城郊西桥那，你知道吧，那儿没人，赶紧过来吧。”
潘傲把电话一挂，推了把当司机的小弟，“开快点！你爸不是教练吗？就教你开车50码？踩油门呐！”
潘傲再一回头，看了眼坐在中间被捆着钳制住的景逸，吩咐另两个小弟，“把他看好了。”
“真的是……打还没打晕，麻烦。”
赵沉星跳出界面，跑到路边就要拦出租，一边手指翻飞，快速把沈律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电话，“他们换地方了，在西桥那，你人在哪？”
沈律那边的声音有点琐碎，带着点风呼啸而过的跑步喘气声，“……知道了，你等一下，到二中门口等我。”
赵沉星“啧”了一声，看了眼路上稀疏的车流，一辆出租都没有，也只能等着。
赵沉星走到二中门口边的围栏，原地转来转去叹气徘徊了六七分钟，门口的保安大爷频频看过来。
赵沉星被瞅地烦躁，手里打开打车软件。
界面刚打开，突然就换成了通话界面——沈律拨了电话过来，赵沉星一秒点接听。
“过马路，来对面。”
赵沉星抬头看了兴合小区大门前一片树影，认命似的趁着绿灯直接跑过去。
他刚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个黑影带着轰隆声响猛地呼啸而出，眨眼间停在他身边半米处。
沈律丢给他一个黑色头盔，“上来。”
“……”
“草！”赵沉星打量了一眼他穿西装骑机车的架势，又低头盯了一眼黑色俊酷的杜卡迪摩托，实打实地惊了。
他一直以为沈律是个正的不行的好学生，跟这些东西半点搭不上边。
“你会骑机车？你有证吗？还没成年吧？这样能上路？”赵沉星一连蹦出几个问号。
沈律整理了一下手上蓝黑相间的专用手套看着他，“身份证上成年了，有证，这里三环，能上路，问完上来。”
赵沉星顿了下，拿起头盔利落戴上。
杜卡迪时速每小时两百多公里，出租车限速60，要选哪个一目了然。
赵沉星长腿一跨，坐在沈律身后，“刚刚我一打电话你就回去拿车了？”
沈律“嗯”了声，“西桥远，你这性子又急。”
赵沉星看着摩托车，其实突然就没那么急了，这要是还赶不上就见鬼了，他一边系扣，突然想起来就问了一句，“那你上户口的时候是不是报的假出生日期？”
不然怎么可能成年了？
沈律：“……”
“你先上来，扶好。”
赵沉星也没纠缠，放下头盔面罩，照做。
沈律忽地顿了一下，“……扶前面油箱，别扶我腰。”
赵沉星不耐烦地“啧”了声，俯身向前，双臂环过去，按住沈律身前黑色金属的油箱外壳。
车一起步，刹那间周围除了引擎咆哮的轰鸣声和风流的声响，其他什么都不剩下。
爽是真的爽。
赵沉星简直能感受到自己沸腾的血液和加速的心跳声。
一路上过于安静，赵沉星不自觉地找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消除一点他身体里快冲出来的急躁，要没个发泄口，他就要炸了。
他倒是想祖安，但现在能让他祖安的对象也不在这。
“你今天怎么穿正装？”赵沉星一秒找好话题。
他的声音从面罩里闷闷地传出来，随着车的速度分散，显得很杂乱。
沈律回应他，“会议室有个活动，老师让我做主持。”
这声嗡嗡的，顺着风飞速后滑，赵沉星好不容易才辨认清楚。
“那这车你买的？”赵沉星换了话题问。
“我妈买的。”
赵沉星继续跟查户口一样的语气，语速都没有变，“证什么时候考的？”
沈律：“暑假我妈给我报的考试。”
赵沉星噗嗤一声，“……令堂还挺可爱。”
沈律声音也带了点笑，“家母比较喜欢张扬的东西。”
赵沉星舔了下嘴唇，“那令堂会什么要给你谎报年纪？为了早退休？”
沈律：“……这个回去再说。”
赵沉星不满地咋舌，不再说话。
事实证明，摩托的速度简直快到炸裂，他们骑到西桥停下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过了几分钟，才远远地瞧见一辆小别克慢悠悠地出现在视线尽头。
潘傲下车的时候仍旧骂骂咧咧的，这一路他嘴碎碎的就没停过。
“这一路怎么这么多交警，还好跑得快没被拦。”
“快点快点，都下来，带上家伙什，在这等着赵狗。”
“人先放车里，省得他跑了……”
沈律放好车，转过身背对着赵沉星说话，“我打电话跟警察更新一下地址，你先别过去。”
赵沉星冷着眉眼，看着潘傲几人，下颌绷紧。
然而在沈律打电话交代地址的当口，潘傲却瞧见了他们。
潘傲眼睛瞪得溜圆，“草，赵狗怎么比我们快？”
他又推了一把身边的小弟，“让你开快点开快点，慢死了。”
沈律刚收起手机，赵沉星就率先朝潘傲走过去，沈律跟上去，一边走一边两下将西装外套脱掉扔在草地，解开衬衫袖扣一道一道卷上去。
潘傲手里拎着棍，也上前几步，笑了，“哟，赵狗怂了嘛，让一个人来还非得带个人，不过旁边这小白脸花瓶似的，能打吗？别两下就给打死了。”
他身后的三个小弟嗡嗡地笑。
看阵营，中午那两个随行的小弟全换了，现在的三个除了司机看着瘦一点，另外两个都是膘肥体壮的体格，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老手，压根不是学生。
赵沉星走到近前才停住，“景逸人呢？”
潘傲拇指往后翘着指着车，“那，你好好地让我们收拾一顿，我绝对不碰你小男友一根汗毛，好好的送回去。”
赵沉星眯着眼，“他只是我同学，连累无辜就没意思了。”
潘傲挑眉，“现在否认可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蒙我呢。”
“那你带着棍是几个意思？”赵沉星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咔咔脆响，“输不起？”
潘傲耸肩，也不听他的激将，歪嘴笑着道：“打你不带棍没安全感，理解一下。”
潘傲正甩着棍子得意洋洋，忽然身侧一阵风，他手里的棒球棍另一头忽然被抓住，紧跟着，连带着他的手腕胳膊被迅速往下一撇，沈律长腿一踢，被潘傲另一只胳膊格挡了一下，但下一秒，潘傲厚实的体格就结结实实和大地亲密接触，灰尘溅起的眼前就是一双锃亮的皮鞋鞋面。
沈律将他书里的棒球棍夺过，扔给赵沉星，“掩护打的不错。”
赵沉星咧着唇，盯向后面两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