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使能猜到聘请小生的贵人是善秀,也非常的不舒服。
善秀这样做是要把我置于何处?哪怕我顶的是落魄翁主的头衔,那也是翁主,他做事之前至少也要问问我的意见,我才是决定小生是否去他庄园养鸡的主。
现在他这样悄没声的算什么!
是不把我这落魄翁主看在眼里,还是不知道我是二爷的朋友,找不到我所住的地方?
我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为自己被轻视生气,为小生的背叛而生气!
我是不比小生的状况强多少,但是我可以捧了他,也可以灭了他,我想我就有这个本事!
我抱着老黑的臂弯因为生气越来越紧,紧的老黑只能嚷嚷:“小妮,小妮,咱不生气了行不行?你要是再这样勒下去,我就要屁哏了。你惩罚的不是别人,是我!”
“生气”?老黑竟然能感知到我生气?
我松开它,放到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老黑不屑的说:“你的脸上写着呢,都这样了我要是还看不出来,也太傻了。”
“还有你生气后我会有一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是啥感觉,就是感觉心情非常不好。本来我还想着让你给我买羊肉呢,有了这种感觉后羊肉也不想吃了,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老黑啥时有不想吃肉的时候啊,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我生气的影响力这么大吗?还是因为我和它同为妖精,它才感受到异样?我不得其解,也不敢轻易再实验。
有了兴国寺的那一遭,我真真的是再不敢象之前一样随意放开神识。我想梁城里绝不会只有兴国寺一家和尚有捉妖的本事,万一不走运撞上了一个,我岂不是没事找事自己作死嘛。
等人的时候时间过的特别慢,不过好在天气已经凉爽很多了,我又坐着不动,也没有出什么汗。
“小妮,你好点了没?”
老黑没有了往日的嘻哈样,兴国寺的事对它的打击也很大,现在它比之前安生多了,能安安静静的和我说话了。
“好多了,我没事,就是生小生的气。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经我同意就去给别人养鸡。”
“他这是一仆二主。我还在呢,他就这样欺负你,你该生气。我们也不是不给他钱,他犯的着再找一家主人嘛!”
“一仆二主,什么意思?”
“哎,小妮,你太不了解梁人了。就是主人家穷,用不起仆人,和别人一起用一个仆人。”
“还有这事?”
“可不是嘛,我们这的稀罕事多着呢,有空我慢慢跟你说。”
“呃。”
“可是我又不是不能挣钱啊,傻大个这样做,就是欺负你。咱不能惯着他,要教训教训他。”
“教训他?可……我们的确没钱请他专门养鸡啊。”
“小妮,你又心软了不是!这可不行,你这样傻大个就会越来越欺负你。”
我想想老黑说的对,我是应该给小生一个教训。他根本不会养鸡,去善秀那里养鸡无非是仗着有我,当然,我也不会养鸡,可我有老黑。
但,小生和我与我和老黑是不一样的关系。小生是我雇佣的,他没有权利要求我做什么,老黑是我的宠物,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老黑为我做事理所应当,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我想了想各种可能性,和老黑商量说:“你还记得买你的潘老头吗?我一会把二花抱去给潘老头养吧。还有,我不想帮善秀培训斗鸡了,感觉那样赚钱不实在,还是我们去斗鸡坑,老老实实斗鸡赚钱吧。”
“小妮,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跟你说,赚钱还要靠自己才行,指望别人那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靠不住的。”
老黑的话很实在,说到我的心坎上。我算了算我拿红鸡的提成,我占三,斗鸡场抽三,善秀的四只是保住本而已,这样的事善秀怎么可能愿意长久的做。
他养斗鸡是为了赚钱,不是陪着我玩的,小押注我抽三还可以,大押注三是很大的一笔钱了,他能舒服才怪。我这种抽成的行为是杀鸡取卵,一次性买卖,他必定不会与我长期合作。所以他才明知小生是我的人,还是把他挖走了。
呵,呵呵呵,果然在金钱面前无兄弟!
既然这条路赚不成钱,我还是回到我的原点,带着老黑和二花,乖乖的一点一点挣钱。这样挣钱才踏实,挣的也安心,不管多少都没有争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的花儿都谢了,小生和他弟弟才气喘吁吁跑回来。
看到我,不等我说话,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婴宁,你终于出来了,我去四夷馆找过你好多次,没有一次遇到你的。那里的人还说不认识你,不能帮我喊你。”
“承爷来找我,让我帮他养鸡,我找不到你只好自己做决定了。我想他是你的朋友,我们之前又约定了帮他培训斗鸡,我就先去了。我让顺子卖菜的时候告诉你我去的地方,怕你不认识路还画了图……”
他终于看清了我的脸色,忐忑的问:“婴宁,你不会怪我吧?”
我面无表情的问:“承爷是谁?”
小生由见到我的喜悦转为不安,局促的说:“就是红鸡的主人,我们在兴国寺认识的那个善秀。”
我开始冷嘲热讽:“原来你都开始喊他‘爷’了。你是卖身给他了呢,还是只签了临时契约?”
“不是不是!”小生涨红面孔辩驳:“婴宁不是的,我没有卖身他家,也没签契约,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临时过去帮忙的。”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呃,承爷是开国子,别人才这样喊他。我不是他的家仆,不是我自己专门这样喊他。”
原来这样,善秀竟然是有爵位的,我的怒气少了一些。
可又一想,那又怎么样,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也去替他养鸡吧,开国子就了不起啊,我还是翁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