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目光聚集在缓步而来的阮柠身上时,她的目光也浅淡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人,微仰首,一步步走上前。
她眉目舒展开来,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像是开到极致的牡丹,无意也会吸引人的目光。
徐亦安不自觉盯着她看,在对上她那双冷的出奇的眸时,心口恍然被刺了一下,他仓促的收回了视线。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一瞬间升起的苦涩愧疚与心软。
“儿臣拜见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高位的女皇神情严肃,语气冷漠:
“平身。”
阮柠像是没有察觉到殿内的暗潮汹涌,说话的口吻傲而散漫:
“听闻母皇丢了玉玺,有人说在我那瞧见过。”
阮莪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戏,嘴角的弧度压了又扬。
心中忐忑不安的高将军身形刚动便接收到阮柠安抚的眼神,默默收回了脚。
谢瑶跟在阮柠身后,眼神复杂地看过她瘦削却挺直的背颈后单膝跪地:
“微臣并没有在大殿下的住所搜到玉玺。”
此言一出,殿内文武百官除了一副超然物外事不关己的蔺子砚,脸色都微妙变化了。
阮莪皱了一下眉,又舒展开来。
不管阮柠有没有偷玉玺,这都是阮柠和徐亦安的较量,怎么都不会是她阮莪输。
徐亦安抿住嘴唇,脑中思绪翻涌,心中惊起波涛骇浪。
女皇握紧了皇椅的扶手,她眯了眯锐利的眼眸,语气喜怒不变:
“没有搜到?”
谢瑶后背微微发凉,低下了头:
“确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幸亏母皇大人派了谢大人搜查,这才证明了我的清白。”
明褒暗贬,这阴阳怪气的话叫女皇脸色一僵,她干咳几声:
“既然没有搜到玉玺,那看来此事与大皇女无关。”
一直板着脸默不作声的高将军站了出来:
“殿下何等尊贵,徐小侯爷信誓旦旦地说在殿下书房看见了玉玺,害殿下受此污蔑与折辱。不知殿下是何处得罪了徐小侯爷?”
头痛似乎又发作了,女皇压下心中的烦躁,揉着额角:
“徐亦安,你怎么说?”
徐亦安走到殿中央,没忍住看了一眼神情漠然的阮柠,嗓音有些艰涩:
“许是微臣看错了。”
“好一个看错了。”
阮柠偏过头看向他,眉心朱砂艳丽娆人,眼神却冷如冰雪:
“徐小侯爷连玉玺都能看错,这双眼睛想必也没什么用了吧。”
高将军也照着阮柠之前的交代配合她唱起了双簧:
“先前我曾与殿下提及退婚一事,殿下觉得不妥,便作罢了。倘若是这事传入了小侯爷耳里,叫小侯爷心生不满倒也是我高某人的错,与殿下无关。”
阮柠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
“若真是栽赃陷害也就罢了,就怕是贼喊捉贼。”
“陛下,微臣的确是因为殿下曾有意退婚,心中有了嫌隙,这才污蔑殿下。至于玉玺在哪,微臣并不知晓。”
徐亦安再无法缄默不语,看着阮柠脸上的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直觉,此事无法善了,而原本牺牲者或许将会成为候府。
“是想污蔑我还是想拿我做替罪羊,一搜便之。”
云淡风轻地一句话叫徐亦安的心凉到底了,他跪在地上,拿下官帽:
“臣有罪,自愿摘取侯爷称号,从此愿处江湖之远而忧君思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