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爽很快镇定下来,利用手机照明,去了外面的储物室。
她得去告诉值班老师这里停电了。
走到门边,她按住门把手往下拧了一下,门没开。
萨爽皱起眉头,又拧了一下,门还是没开。
萨爽一下着急了,把手机揣进兜里,两只手抓着门把手来回拧了好几下。
门纹丝不动。
萨爽原本镇定下来的内心一瞬间被恐惧填满,她疯了似地大叫起来:“有人吗!有没有人啊!门锁了!”
萨爽不怕鬼神,也不怕黑暗,但在某些情境下,她会害怕那种自己无法离开的密闭空间。
这个特殊的病症可以追溯到萨爽小时候。
那天夜里,年幼的萨爽正在房间熟睡,她妈突然发病。她爸要带她妈去医院,临走前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就把家门锁上了。
萨爽半夜醒过来去卫生间,经过她爸妈的房间门口,发现房门大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在家里来回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他们的身影。
她回屋穿好衣服,想出门去找,却拧不开自家房门。
那种老式的门锁有两个锁孔,下面那个孔只能从里面开门,上面那个孔只能从外面开门——她爸把上面那个孔锁上了。
萨爽握着门把手拧了很长时间也没拧开,最后累得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左邻右舍正在熟睡中,也没人从被窝里爬起来过来问候她的情况。
萨爽只能一个人坐在门边哭天喊地,哭累了就开始抽泣,瘦弱的小肩膀抖得像筛糠一样。
只有六岁的小脑袋里闪过很多种可能,爸妈可能不要她了,爸妈可能被坏人抓走了,她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屋子了……
想到后来,她连哭都忘记了,心里只剩下恐惧,抱着双腿缩在门边,浑身不停地颤抖。
她从天黑等到天亮,最后晕倒在门边。
从那以后,萨爽就再也没法一个人呆在锁门的房间里,只要她一个人在家,所有门都只能闭上,绝对不能锁上,哪怕是那种她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打开的锁也不行。
老萨因为那件事愧疚了很多年,在这件事上也一直听萨爽的,只有父女俩都在家的时候才会锁门。
萨爽后来几乎再也没感受过那种恐惧,直到现在被锁在储物室。
铺天盖地的恐惧卷土重来,疯狂席卷了她整个人。
萨爽发了疯似的使劲拍门,抬起脚来踹门,可那门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也没有窗户,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上面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
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没事,但情绪上她无法控制自己,连带着理智也处于失控边缘。
萨爽哆嗦着打开手机通讯录,正要给她爸打电话,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如果她爸知道她被困在这里,一定会不顾危险飞车往这儿赶。
她也很确定,如果现在听到她爸的声音,她会立马哭到说不出话来。
她不能那样吓唬她爸。
争鸣有事,那她只能打给方阔了。
萨爽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着手机,颤颤巍巍地打给方阔,听着手机里的嘟声,眼泪不断往下掉。
“嘟……”
始终无人接听。
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微再拨。”
萨爽重新陷入绝望,忍不住呜咽起来。
连方阔也不接电话,她还能找谁呢?
绝望之际,萨爽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她急忙从通讯录里翻那个人的名字,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急得她额头不断冒汗。
翻来覆去好几遍,猛然看到一个叫“蒙面侠”的名字,萨爽闭上眼睛把手机捂进怀里,有种绝处逢生的紧张感。
她满怀期望同时又忐忑不安地拨出电话,静静等着“嘟”声响起。
只“嘟”了一声,电话被人接起,对面的人却没出声。
萨爽激动得泪流满脸,连话也说不成串,边说边吸鼻子:“祁……祁嘉述……救救我……我……我被锁在……储物室了!”
说到最后,她尖叫出声,呜咽声也变得更加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