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方阔如坐针毡。
前两天萨爽不在他后边，他回头看不着人觉得心慌，现在萨爽就在他后边，他还是心慌，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他先回头把萨爽的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然后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书包，下午直接打算不来了。
“班长，走不走？”方阔冲前排坐着不动的秦争鸣喊了一声。
秦争鸣很快回过头来：“你先送爽回家，我中午在学校吃”
“怎么突然要在学校吃？”方阔不解，“一块走不就得了，我请你俩去外面吃。”
秦争鸣摇头：“在食堂吃节省时间，吃完饭我还要整理错题集。”
“那行，下午我俩不来了，去我奶奶那。”方阔把萨爽从座位上拉起来，像领小孩一样领着萨爽从后门出去了。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最后只剩下秦争鸣和许知琢两个人。
秦争鸣把月考卷子翻出来，开始认真地整理错题集。
到了十二点四十，听到后排座椅挪动的声音，秦争鸣放下笔，转身说：“许知琢，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
“什么事？”许知琢坐在秦争鸣对面，眼前的餐盘里照旧全是素菜。
“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个人，”秦争鸣看了一眼自己餐盘里的三样菜，招呼也没打就把每样菜都给许知琢拨了一半：“我在减肥，浪费可耻。”
许知琢看了一眼瞬间变丰富的午餐，拿筷子给秦争鸣夹过去一些青菜：“现在不是该减肥的时候。”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也不胖。”
秦争鸣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嘴角弯了弯。
经过除夕那一晚，她的脸皮像是做了加厚处理，此刻和许知琢面对面，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局促紧张，以前想让他多吃点肉还会做一些表面的掩饰，现在干脆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反正……早晚也是她的人，自己人和自己人不用见外。
现在正是男生长身体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让许知琢因为营养不良而影响身体素质。如果不是预料到许知琢不会要她的饭卡，她都想直接把饭卡给他。
“留意谁？”许知琢问。
秦争鸣思路回转，一下就没了吃饭的兴致，夹的几根青菜还没送到嘴边就放下了筷子：“上次在车棚的那个男生，你还记得吗？”
“记得，”许知琢边吃边说，秋风扫落叶一样很快就把饭菜吃进去一小半，“具体留意他哪方面？”
秦争鸣看他吃饭快得吓人，忍不住说：“你吃慢点，吃太快对胃不好。”
“慢不了，没那么多时间，”许知琢说完迅速又扒了一口饭，而后意识到什么，很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没其他意思，你继续说，能帮得上的我都会帮。”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食堂没剩几个人，秦争鸣左右看了看：“那个男生是十二班的，昨天和今天的大课间，我去操场看过，他不在操场。你帮我留意一下，看看他平时跟哪些人走得近，里面有没有爱踢球的。”
“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许知琢问。
他已经猜到她想干什么。
秦争鸣看着许知琢，心里感觉很微妙：“先把源头找到，再想办法澄清。”
许知琢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你跟方阔说了吗？”
“没有，”秦争鸣摇头，“不能跟他说，他是个急脾气，万一冲动起来，容易坏事。”
“那萨爽呢，她跟踢球的那些人比较熟，谁跟她有矛盾，问她会更快吧。”许知琢说。
秦争鸣沉默着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没用的，爽肯定连半个人都列举不出来，有些矛盾可能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事，但是对方把这当回事了。”
这倒也是，许知琢微微点头，萨爽性子大大咧咧，他早就听方阔说过，萨爽踢球的时候属于全身心投入的状态，经常因为队友搞乌龙或者对手坏规矩而当场爆粗口，不过这就跟男生一起打游戏会骂菜鸡队友一样，游戏一旦结束，大家还是好朋友，只是当时的情绪没办法控制，过了也就过了，萨爽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这事，我觉得你不能一个人干，最好交给学校那边解决，”许知琢掏出纸巾，顺着折叠线撕成两半，一半擦嘴，一半递给秦争鸣：“浪费可耻。”
“谢谢，”秦争鸣轻笑了一下，眉头因为忧心萨爽而微微皱着，导致嘴边的笑容也带着苦笑的意味，“我找过老胡很多次，老胡说学校这边一直在配合调查，崔欣宇到底因为什么跳楼还没定论，他也听说了萨爽这事，只是没办法去核实，现在校领导正因为安抚不了家属而焦头烂额，崔欣宇这事明面上是不允许学生讨论的，要是学校公开替萨爽澄清，等于是率先把这事拿到明面上讨论……这几乎没可能，所以，不能指望学校，还是先找到那个人再说吧，我不会硬来，先看看他想要什么。”
许知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