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常瑛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抚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她还未找这人算账,郑地主便几番跳出来作妖。如今她好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新仇旧恨一起算了才是。
细细捋顺了脑中思绪之后,常瑛冷静下来,提笔飞快地给如意楼写了一封信。次日一早便托进城的刘家小子给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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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的屋子里早间一有动静,铺子中的伙计便殷切地捧了洗漱的热脸巾给他,带着笑道:“大掌柜,常姑娘今日托人送了信来。”
常瑛出入如意楼的次数多了之后,诸位伙计也渐渐知晓了她便是那个手艺了得的制香大家,对这有本事之人的态度也难免恭敬起来,对常瑛一早托人送来的信件并不敢轻忽。
“哦?什么事?”徐掌柜胡乱擦了把脸,急匆匆地接过信展开。
上头的字迹才入行了两眼,他便险些被那天大的惊喜砸昏了头。
无他,只因这常家丫头,要售卖香方给他?
从前徐掌柜不是不眼馋香方,只可惜制香为业的人哪个不把自家的香方当成命根子一样,根本不可能轻易售卖。
虽不知这丫头哪根筋吃错了药,只为了七十两银子,竟要把那复刻自县主府的藏春香方子转手。
可有便宜不赚王八蛋,山羊胡子的老头喜得一拍大腿,当即乐颠颠地去了常家,如约照付了七十两银子,宝贝似得揣着那张纸回了家。
常家的银钱缓开之后,亦是出了血本,一气拿出了两个银裸子,托付给里正前去打点关系。
常武亦是知晓其中利害,得了托付之后马不停蹄地便朝县城跑。好在他做了这些年的里长也算积攒下些许人脉,箭在弦上之际拦住了那差点给郑家立契的小吏,把那十两银子尽数塞了去。
小吏眉开眼笑,顺坡下驴地停下了笔,转而在那纸上换上了常家的名字。
七十两买断常家村后的那座荒山,白纸黑字,板上钉钉。
待到常武把这来之不易地一张地契捧回常家村时,且不说常家人如何激动,也不说郑地主如何气得没下得了床,这消息便似风一般被递入了高阳县主府。
诧异到县主险些捏破了手上紫玛瑙似的葡萄,惹得那玉浆似得汁液沾染了她涂了蔻丹的指甲。
“你说什么?她买了藏春香的香方筹钱?还成功拿到了地契?”
宝篆一时也分不出自家主子的心思,只好小心翼翼道:“县主,这丫头忒不识时务,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