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霁月粗糙的小舟终于打磨好了,他们拿着两根木头当浆,向遥远的对岸划过去,这水像是汇聚千年的臭水沟,又腥又臭,拿木棍翻搅一下味道就更冲了。
洛霁月悄悄的去看靳衍,靳衍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对刺鼻的气味做出什么反应。洛霁月这些天总是偷看靳衍,他发现靳衍似乎很少对外界的刺激给出什么反应,面对寒愣、疼痛、危险,他顶多只会小小的惊讶一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仿佛这些对他来讲都无所谓,或者,他不知道做出反应要给谁看。
洛霁月不知道这种心理状态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看到靳衍这样觉得心里很难受。洛霁月深呼了口气,扬起灿烂的笑脸坐到了靳衍身边,靳衍疑惑的看向他,就连疑惑都显得内敛清淡。
“靳衍,你看这个湖是深蓝色的哎,虽说味道寒碜了点,但是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靳衍轻微的点了下头:“嗯。”
洛霁月咬了咬唇,又扬起笑容问:“靳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好。”靳衍平静的回答。
洛霁月倒宁愿靳衍高冷的拒绝,也不愿意看到靳衍这样随意的答应,就好像他对世间一切和自己的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那……我们来比赛说废话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不停歇的说废话,并且保证必须都是没有用的话。”
靳衍罕见的迷茫了一下,不过短暂的怔愣了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宽容顺从的样子:“好。”
洛霁月皱了皱眉:“靳衍,我总觉得你现在不太对劲儿,你不喜欢这个游戏为什么不拒绝呢?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靳衍轻微的挑了一下眉,他的确兴致不高,但是他人老成精,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洛霁月却能这么敏锐的感受出来,这让靳衍有些不适应:“有点累了。”
“果然,”洛霁月露出心疼的神色,“你快休息吧,我不说话烦你了。”洛霁月把自己的背包调整好,给靳衍当靠垫。
靳衍抬了一下手,洛霁月立刻明白了那是制止的意思,洛霁月乖乖的把背包收好,并且眨了眨眼睛,一点点把自己挪到了靳衍身边,暗示着靳衍若是累了也可以选择靠着他。
靳衍浅浅的笑了一下,顺从的轻轻靠在了洛霁月右肩上。洛霁月深吸了一口起,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起来,他很紧张,不是因为拘谨,更不是因为排斥,而是因为……太喜欢了,喜欢的有些害怕。
洛霁月无意识的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有些担心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会吵到靳衍。船还在随着水波缓缓前进,离岸边似乎还很遥远,洛霁月希望这岸远些,但又希望可以近些,舍不得又希望这肌肤相贴快些结束。
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全身肌肉绷得都有些酸痛了,洛霁月盯着对岸的眼睛瞪到有些酸涩了起来。他僵硬的缓缓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去看依在他身上的靳衍,靳衍此刻闭着眼睛,看上去苍白又疲惫,但是依旧是那么让人心安。
洛霁月抖索着把手轻轻往靳衍腰侧移动,这短短的距离他却移动的异常缓慢艰难,就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他停了下来,随即又颇为庄重虔诚的搂住了靳衍的腰。
这是他唯一崇拜的男人,他明明强大的像是神,却用充满力量的温柔折服了他,可与此同时,这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心疼的男人。
当对一个男人同时产生仰慕和怜惜两种情感,那彻底的沦陷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难以抑制的去渴望他、难以抑制的想要保护他,该怎样才好呢?该怎样才能给他最好的呢?
靳衍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洛霁月凝视他的目光,那双眼满是柔情蜜意,那情绪太过复杂郑重,让靳衍罕见的先移开了目光:“你在想什么?”
靳衍问了个很隐私的问题,洛霁月选择诚实的回答:“想强大起来为你遮风挡雨,可同时又想钻进你怀里,所以在想该怎么办才好。”
靳衍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下:“到底是长大了。”
洛霁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靳衍就坐了起来:“要到了,保持警惕。”
洛霁月无奈的笑了一下,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快速把装备都装好。
他们走过烂泥一样的泥土,再次进入了类似走廊一样的过道里,这次地下铺的是青石板,由于湿润,这里长满了苔藓,非常滑腻。
这走廊像个宾馆,隔几米就有个房间,靳衍小心的打开了第一个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屋子中央草率的摆着一个棺材,那棺材是青铜制的,料子很古老,繁复的花纹中刻着两个字:夏斛。
洛霁月咽了咽口水,有些小兴奋的问:“靳衍,我们要打开吗?”
“这个棺材年代很早,而且这名字应该是棺材里躺的人的名字,看上去和靳沉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先去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