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三郎你在查什么案子,但你们龙骧卫又不是三司,人家也不知道龙骧卫能查些什么……”
窦琥是个非常脸直的家伙,脸上诚实的表现出了“虽然我很担心但我要掩饰”的字样。
和他的言语直接背道而驰。
卫祺都想要捂脸了。
吴三郎却似乎没发现异常。
他气呼呼的道,“这些事能让谁来查!蓝塘县令、京兆尹、大理寺、刑部?”
窦琥有些懵圈:是呢,让谁来查那位芙蓉娘子的事呢?
“应该由龙骧卫和京兆府沟通,让京兆府出个……令牌什么的?”卫祺对此也不大了解,只能说个大概。
“就是呀。”樊记的掌柜是个中年妇人,风韵犹存的那种。
听到卫祺说话,顿时拍着巴掌赞同起来,“您这说要查案,又说不清查什么。我们的账目上,记着多少贵人的事……要是京兆尹……”
巴拉巴拉一大堆。
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
还有几分有恃无恐。
窦琥和卫祺顿时知道,为什么吴三郎要拍桌子了。
吴三郎的额头已经再次有青筋蹦起。
“你们龙骧卫办案,要查东西,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一个清越的女声忽然插口,听声音语调颇为婉转,有几分吟唱的感觉。
吴三郎额头的青筋落了下去,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窦琥两人都松了口气。
“这东市的铺子,有几家背后没有个达官贵人?哪能随便一个人过来,想查什么,就查什么?”
“林二娘子。”
林朝华不认识吴三郎,吴三郎却认识她。
他显然有些无措,人平静了许多,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来的仓促了些,就是刚打听到消息,那个商人,和樊记交往密切。说是在樊记买首饰,其实都是直接拿……”
几个耳聪目明的人,都听见里间传来了女子不屑的冷哼声。
“那也太仓促了。”林朝华依然用着特殊的韵律说话,“现在还是从京兆尹那儿走个程序吧。那商人犯了事,京兆尹也不会不管。”
说着,林朝华冷冷的瞥了那个中年妇人一眼。
正想说话的妇人愣是觉得如坠冰窖,将话生生咽了下去。
心中又是纳罕,又是自我唾弃。
——居然被个年轻小姑娘给吓住了?
吴三郎露出赞同的表情。
窦琥忙道,“就是这样,吴三,我也有兴趣,我和你去,你们龙骧卫的兵营在哪儿?”
顺手一揽,就揽着吴三郎出去了。
而听到“吴三”两个字,林朝华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会眼熟了。
吴家是新兴勋贵之家,当家主母姓王。
林氏东府,林朝云的母亲,当家的主母,也姓王。
这两位王氏是堂姐妹。
但因为王氏落魄的缘故,相互抱团,走得挺近。
前两年东府的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她见过吴家人。
……也许别的地方也见过?
窦琥拉着吴三走了,樊记的掌柜一脸呆滞。
这这……还真是来解围的啊!?为什么啊!
林朝华和卫祺对视一眼,同时准备远远的跟上去。
不一下子一起走,只是怕刺激到吴三郎。
他们都能察觉到,吴三郎的情况在恶化!
这是一种直觉!
“新虞郡主。”就在林朝华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郑重的声音喊住了她。
卫祺已经迈步了,见林朝华停下,才后知后觉,“新虞郡主”喊的是她。有些懵圈的跟着停下了。
新虞郡主是很正式的称呼,熟悉一点的,在不那么正规的场合,一般都不会那么喊。
比如说吴三郎……那是自觉还算熟悉。
比如说夏钰……那是跟着饶律喊。
而换个身份,比如说安阳公主……皇室的礼仪就是有封号喊封号。
当然,这个喊人的,不是皇室中人。
这么喊,一是因为正式,二是因为身份确实差距悬殊。
见林朝华停下,女子迅速走出来,对着林朝华行了一礼。
这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容貌只是清秀,身上也只是一身软布的半臂。
若是安阳公主拿这位娘子的穿着和林朝华比,就不会说林朝华朴素了。
毕竟林朝华一身衣服的面料都是“兰锦”。
“樊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