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眼前?人说在江南日子过得极好,楚御衡低垂着眉,以至眉骨高高聚起,宛若两?峰。
离开灏京,离开他身边的容暮会这么快活吗……
这也难怪,容暮决心离开灏京时,可还?想着自己是要杀他的。
楚御衡再看现在,容暮的确比去年过得还?光耀些,之前?苍白的两?颊此刻多?添了些许红意,整个人落拓干净,也光彩熠然。
一时间,楚御衡复杂情绪骤然织染交叠。
咽下口水,楚御衡罕见地少?了几分往日的倨傲:“是朕对不起你。”
容暮指骨微顿。
他何德何能,能承上帝王的一句告歉。
看着清冷且疏远的眼前?人,楚御衡凝眉解释:“可朕当初并无想杀你的心思?,那是闻栗要对华淮音动手,朕只是还?没来得及拦下,阿暮你要相信朕,朕再怎么凶恶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男人解释的意味明显,连带着说话的语速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这话只在容暮心里掀起浅淡的一层波纹。
容暮晃了晃手边的翠纹茶壶,里头茶水不多?,仅剩的茶水被他全部倾倒入楚御衡的杯盏。
当下看着澄明的茶汁从细长的壶嘴轻缓流下,容暮神色丝毫未变:“草民知晓了。”
“你不相信朕的话?”
“不敢。”
楚御衡:“……”
而容暮捻着袖摆,手上的动作微乎其微。
这是他紧张时素有的小动作了,若是早几年的楚御衡定能发现此刻容暮在紧张,但现在楚御衡初见容暮,心还?没平静下来,就有无数个小铁锤敲击着心脉。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楚御衡急于剖白,便也忽视了容暮的小动作;想要伸手去触碰面前?的白衣男子,还?不等?容暮躲闪开,楚御衡的手臂就僵直在空中。
最终楚御衡无力地垂下探出的手,又?木然辩白道:“不管阿暮你信不信,自始至终朕并无害你之心。”
并无害他之心?
容暮瞥向楚御衡时,眼底最后一点清冷重新凝结了回来。
楚御衡比年前?更显干练,面骨消瘦,眼眶下也有厚重的两?团青灰色痕迹,虽不着龙袍只着着一袭黑衣,但整个人愈发落下几缕深重意蕴在,其间还?挟着浓郁的冷意,像在极力压抑着体内的一股气力,容暮隐约还?能瞧见楚御衡额角飞跳的经脉。
这是在敛着怒意么……
之前?他在御书房里和楚御衡起的争执时,楚御衡也是这般模样。
那也算二人闹得最凶的一回了,楚御衡暴怒之下将他推开,他从而撞倒在香炉之上。
容暮的手不自意的抚上胸口。
如今他胸前?的那团淤黑早就好了,可他对楚御衡却越发的心悸。
容暮垂着脸,神色恹恹地闭眸,不敢多?看眼前?人的神色。
至于楚御衡方才对他的解释,他也不敢侥幸地过多?去相信。
容暮沉沉吐纳了一口气,暗自调整自己已乱了的呼吸,再抬起眼和眼前?人对峙时,容暮好似已恢复过往的云淡风轻。
“那陛下此次来陵岐郡——”
容暮微顿,依旧温文尔雅,绅士俊朗,只是下一句的追问里还?隐着嘲弄:“是亲自来捉我回去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