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以为暗香绮罗殿的掌殿姑娘是多厉害的角色。”孤行少嗤笑一声,起身便要离去。
“哎,你能把话听完么?”欧阳一急,赶忙从地上站起来。
“那本座就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孤行少背对着欧阳,“本座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懂得从母妃下手,说明你们至少是下了一番功夫准备的,然则无痕宫的手段,你们准备好了怎么接吗?”
“大公子,想来你真的是误会了,”诚然她是有任务而来,但是这任务绝不会是他以为的什么肮脏龌蹉,“推算起来,你我两家纵然没有姻亲之缘,也是有同袍之谊的,先辈们当年携手共进、浴血沙场,称得上生死之交,公子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将欧阳的动机想的如此不堪?”
“入戏太深可不好,”孤行少撑掌着窗框,紧收的五指硬扣,泛出青白之色,“本座的未婚妻,早在十六年前,便身死在苍山之巅,怎还会有命今日站在此处,姑且看在你还能宽慰母妃一二留你一留,若不识趣……”
十六年前,莲乔之主欧阳锦瞳弒夫叛国,携幼女逃至苍山,据说那季苍山雪大,百年不遇,追兵统统被阻断在山脚,先帝念其终究护国有功,且外孙女年幼,特令七煞使、天枢使带特赦令前往。
哪料得众人好不容易上得山了,却是怎样也寻不见欧阳锦瞳,最后只在山巅的漓殉崖上找到她的追魂箫。都道欧阳锦瞳是感罪孽深重才领着小郡主跳了漓殉崖,那崖深不见底,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迹可至,双使不死心,前后派了六队人马想入崖底终是功亏一篑。
“所以你凭什么认定欧阳就是死人?因着崖底无人能至?欧阳便是死人了?”欧阳好笑地问道,她知道,世人早当自己和母亲是死人了。
所有人都说摇光使欧阳锦瞳死了,千丈高的漓殉崖落下去,只怕是连筋骨都要摔作齑粉。所以七煞使慕容若羽得了失魂症,一切与莲乔有关的人事,浑都遗忘了;还有人说天枢使端木紫阳也得了失心疯,只要一提及莲乔,立时便会发疯。
“千丈高的漓殉崖,本座那短命的未婚妻难道是铜皮铁骨不成?”孤行少冷然道,成年后,他亦有派人上苍山查探,奈何山纵林深,瘴气密布,便是连上山的路也找不到了。
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活下来的缘由,实话实说那就要暴露山庄的秘密,不说,这个人铁定是要误会到底的。
好一阵思来想去欧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沉默,入得孤行少眼中却成了谎言被拆穿的缄默。
“既然母妃认为你是欧阳家的人,你就扮好这个身份,让她老人家开心几日,若让本座知道你还敢动什么不纯的心思,那暗香绮罗殿一百六十九条命,就要谢一谢你的不自量力了。”孤行少道。
一百六十九条命,那不是连她养的两条猫儿都算上了?
“步六孤行少,不管你怎么想,欧阳此次来不过是还你一段姻缘罢了,你若不乐意,我亦觉勉强,不如我们便解了这婚约,以后男婚女嫁各得畅快。”终是没忍住抛出了自己的底线,他不信她的身份,总觉得她别有所图,防贼似得防着,那还有什么好解释,不如一拍两散。
“你不要沧海月明了?”闻言,孤行少转过身来,眼中噙着蔑然。
“我家的东西,为何不要!”一急倒是忘了这茬,这次任务,最重要的可不就是换回订聘的沧海月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