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公子打心眼儿里认为是我指使琅环做的,那我欧阳断是不能只承担个莫须有的罪名……嗯,如此一来,欧阳似乎只能将它坐实了……不过欧阳说到做到,这罪名一旦认下,你的公主势必长鞭毁容!”欧阳冷笑道。
“你是不是真当本座不舍得杀你!”孤行少十指成拳,不明白欧阳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欧阳冷着脸催促道:“大公子,请从速将琅环惩戒了,您猜猜,公主娘娘那张脸,您能保得住多久!”
孤行少何时遇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从来都是他威胁拿捏人,今次反被欧阳威胁,她以为若是这样说就能拿捏住他,那这是天真了!
孤行少骤然出手,爪扣的手转瞬捏紧了欧阳的脖子:“本座若是现在了解了你,你说本座能不能保住曼歆的脸!”
“放开我们少主!”琅环松开腰间长鞭朝孤行少杀去。
孤行少就势将欧阳推了出来,抵在身前:“你最好考虑清楚动手。”
少主的脖子在人手心里撰着,尽管恨得咬牙切齿,琅环也只能松开长鞭:“放了少主,我跟你去!”
欧阳攀着孤行少的指掌,拉出丝毫空隙后急忙斥道:“琅环闭嘴!”
“放了少主!”琅环执着道。
“看来还是你的丫头懂事。”孤行少冷然一笑。
“这不叫懂事,她只是识时务。”欧阳牵唇一笑,却突然掉下泪来。
她是有多不中用,才需要婢奴识时务来救她!
她是有多不中用,才会任人拿捏,任人威胁!
她是有多不中用啊……
眼前人,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虽然彼此利用,到底也是共过了生死患难,无信无义也罢了,却能随时转身给她致命一击!
欧阳泪盈盈的眼紧锁孤行少,心中突然生出不甘和悲哀——这场戏里,他喊着情真却从来假意,她说着假意却有过情真……
她仿佛看到假戏真做的自己一败涂地,可是,她怎么甘心呢?
“我没有谋害过公主,我的人亦不曾……”欧阳喃喃,“你怎么就认定了是我们呢?凭一件似是而非的凶器与你脑子里臆测出来的因果吗?若是如此,今日你便连同我一起办了,否则,我的琅环有什么遭遇,你的公主将百倍偿还!”
欧阳说“连同我一起办了”的时候,明明毫无反抗却坚毅不屈的眼神让孤行少心中一颤,手中力道却是再也不能加重了。
欧阳攀着孤行少的手臂,脸因孤行少的手势被迫上扬。
这张泪盈盈的脸,让孤行少想起——蟒谷围杀时曾透露过的担忧惊惧,只身引蛊时也曾染上的坚定不移,悬铃夜游时还曾绽放过的纯善无邪。
彼时她是惊骇惧怕也好,颜笑嫣然也罢,却无论如何没法与现在的凌然不屈对等。
孤行少突然不忍,放开欧阳。
“你当真没有?”孤行少道。
“绝没有!”不是当真没有,是绝没有!
“那你放人出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孤行少愣住了,难道真是他弄错了?
“我说过的,你不信,我也不知道你想听什么,不若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答案?”欧阳道,彼时她得了个蒙混过关的机会,现在还说出来岂不是太傻?
那时她说:那家铺子是我们的分舵,她跟出去,自然是要将人救出来。
彼时他未信,此时自然也不信。
“你的秘密太多,本座没法儿相信你。”孤行少道。
“所以你相信你的公主。”欧阳讽笑。
“你……”
“我猜是她告诉你,刺客用的凶器就是这把铰链鞭是吧,”欧阳指着地上的“凶器”,“只不知公主的伤痕与欧阳手上的伤痕有几分相似呢?”
欧阳抬起自己的手,两只手此时已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了,淋漓血色浆糊似的杂在伤口上,是皮肉还是血浆早已辨不出来。
“螯针的伤口向来创面开阔,皮肉杂沓,这条鞭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想必它主人的鞭法已是老辣,这一鞭若是它主人抽下来,别说我这双手仅是皮开肉绽了,合该是要骨碎筋裂的。大公子,公主的手可有骨碎筋裂?”欧阳有条不紊地分析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