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和喻湛在房间里打游戏机,一个盘腿坐在床上,一个则懒散地背抵床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宁缺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很不在状态了,但谁想接连几把下来,都是他赢喻哥儿输。不过这赢得也是没滋没味,对方就差把“不上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一看就是没认真在打。
将游戏机扔到一边,暴躁道:“不玩了不玩了。”
喻湛不置可否,将自己手上的也放到毛毯上,十分平静。
宁缺双手覆在后脑勺上,在床上平躺了下来,凝着天花板半晌,方出声问道:“你和我姐到底怎么了?”
一个莫名的说话带刺,一个一天下来心不在焉,回家吃饭竟是连个样子都不愿意装,得有多大的矛盾啊。
喻湛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许久,淡淡道:“宁缺,我喜欢你姐。”
脸色平常地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宁缺嗤笑一声,显然没信,拿脚踹了踹他:“老子是在问你俩吵啥架了,没让你用这种话来搪塞老子。”
喻湛没动静,只是重复了一遍:“宁缺,我喜欢你姐。”
宁缺脸上的笑意出现片刻的凝固,语气僵硬:“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喻湛仍是垂着眸,拇指细细摩挲自己的掌心,声音很冷静,不容置喙:“没开玩笑。”
“我艹你妈!”宁缺猛地坐起身来,一个拳头朝他背上揍去,力道大的人屈了屈身子,但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红着眼恶狠狠地揪起他的后衣领,“老子跟你说过一遍了,别特么再跟我开什么玩笑!”
喻湛被他揪着后领,扬了扬脑袋,额发凌乱,却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眼眸无波,自嘲般的道:“放心吧,你姐不喜欢我,我还当不了你姐夫,不用那么气。”
宁缺气得牙痒痒,一个没控制住,拳头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脸上,三下两下揪着人按坐在地上:“现在特么是我姐喜不喜欢你的事么!她是我姐也是你姐啊!你特么是禽兽么!连自己姐姐都敢喜欢!”
喻湛嘴角很快显了点淤红,脑袋被拳头冲击地微微偏过去,即使看着都让人觉得疼,却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咸不淡道:“宁缺,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但从来没把纯溪当做姐姐过。”
宁缺又是一个拳头揍了过去:“你.他.妈别叫我姐的名字,你不配!冷战活该,吵架活该!我姐一定就是恶心你了,所以才那么阴阳怪气地对你!能答应跟你在一起才怪!做你特么的美梦去吧!”
喻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来隐藏很好的痛点被人戳中了,一时间红了眼,一个翻身,揪着宁缺的领子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宁缺无所畏惧地躺在地上,冷笑一声,满脸讥诮:“你心理没点逼数,还要老子说几遍?好啊,我说给你听,我说我姐肯定瞧不上你,还讨厌你。被一个当弟弟的人喜欢,一定恶心的想吐了。”
喻湛手背的关节紧了又紧,再也没克制住地朝人殴去。
宁缺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你敢打老子!”
几乎是风驰电掣间,两人扭打在一处,焦灼不可分割,场面惨烈不已。
厨房里,宁母一边洗碗,一边絮絮叨叨的对自家女儿进行“爱的教育”。这女儿从小就没让她操过心,两个长辈不过出国几个月,就皮痒成这副德性,她把这理解为小孩子为了吸引父母注意力的小手段,因此为了满足女儿的内心需求,决定花上几个小时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和爱意”。
那边宁纯溪全程靠在酒柜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应和,心思早就飞远了,充满敷衍。
没等宁母洗完碗,就听到起居室那块传来一阵激烈的脏话对骂声,还有东西被撞的噼里啪啦声。
厨房里的两人迟疑了一秒,不妙地对视一眼,也没搞清楚状况,连忙循着音源赶去,就看到了宁缺和喻湛在卧室里打得不可开交的场面。
宁母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四十多岁了都没见过这般激烈的打架场面,捂着胸口简直要昏阙过去。
倒是宁纯溪反应飞快地挤身上前,想将人分开:“你们疯了吗,没事打什么!”
但宁缺和喻湛两人几乎打得六亲不认,压根不理会边上有谁,拳头该抡还是冲人抡去。
宁纯溪忍无可忍,硬生生将宁缺的拳头拦截住:“宁缺!有本事你连我也打下试试!”
宁缺的瞳孔愣怔了一秒,方回过神来,呆呆地叫了声:“姐。”眼眶却不知为何更加红了几分,像有水珠在里头攒聚。
宁纯溪一肚子的憋闷瞬间没了,冷着脸将两人拉离分开一段距离。
喻湛脚步颓然地往后退了退,抓了把额发,似乎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后悔,背过身去,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好不瞩目。
宁缺脸上看上去只有一处伤口,不过估计肚子腹部也不好受。
宁纯溪给宁缺整了整衣襟,操心地顺了顺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揩揩他眼角欲流不流的眼泪,低训道:“打架了还有脸给我哭。”
宁缺吸吸鼻子,委屈地别开眼,别扭不说话。
宁纯溪用指腹轻碰了一下他眼角的淤青,叹道:“你们不是好兄弟吗,没事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