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丞安不想理会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告辞。”
奈何,他想走,程凉远却不想放过他,扇子一甩,直接拦在了闻丞安的胸前,“且慢。”
闻丞安躲过了那人即将挑到自己下巴上的扇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厌恶。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那一场大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难道不是因为乘船时无意间落水?
闻丞安怀疑地看着程凉远。
“你就不好奇,那么多的游船,怎么就只有你坐的那一艘出了事?”程凉远循循善诱地道。
闻丞安不语。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时在船上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其他的新安郡学子。
但是听程凉远的意思,貌似,那一艘船出事,另有因由?
可是,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他因为大病一场,直接错过了九月的乡试,只能再等五年。
但是闻丞安的成绩并不是绝顶,想来也没有必要如此针对他。
他坐的那一条游船里……
闻丞安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值得被设计的人啊。
所以,到底是真的有隐情,还是这个人在撒谎?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撒谎,他都不准备再留下去了。
闻丞安垂下眸子,“闻某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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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闻丞安的背影,程凉远又将扇柄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缓缓地笑了,笑容里带上了一丝邪气。
“万掌柜。”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可有新的消遣?”
“程公子来的巧。”万掌柜笑眯眯地道,“三松斋刚得了几幅美人图,公子可要掌掌眼?”
“哦?美人图?”程凉远“刷”地展开了扇子,一面扇着凉风,一面道,“取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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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幅美人图的展开,吸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这……”其中一人几乎将脸都要凑到了那美人图上去,被程凉远一把扯开。
“让程兄见笑了。”被拉开的那人讪讪地道。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芳容……”
“行了!”程凉远没好气地叫停,“怎么净吟别人的诗!”
立刻就有人附和,“那不是在等着程兄的大作么?!”
程凉远被恭维地很是得意,但是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憋不出来半句诗词,顿时得意就变成了恼意。
“万掌柜,这三幅美人图我要了,价格随你开!”
万掌柜笑眯了双眼,“回程公子,这三幅美人图,一共三百两。”
程凉远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他甚至怀疑自己多听了一个零。
其余几个书生也震惊当场,甚至有人小声地念叨出口,“怎么这么贵?”
而这,也是程凉远的想法。
按照他的意思,这三幅美人图加在一起,也就是一百两顶天了,这还是看在这美人图画法新颖的情况下。
而现在,价格直接翻了三倍。
程凉远眯着眼睛看万掌柜,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想让自己当冤大头。
万掌柜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凝滞的气氛,面对其他人的质疑,只是笑眯眯的一句话,“不二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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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在归家路上的闻丞安,绝对想象不到,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万掌柜已经将他那三幅美人图的价格硬生生提高了五倍!
就是刚刚换来的银子他都不敢自己拿着走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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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程凉远的感受并没有错,他确实是被万掌柜当冤大头给宰了。
闻丞安答应姚青姚大夫,会教导他挑选出来的小弟子素描之事,万掌柜已经从姚青处知晓。
虽然姚青姚大夫已经决定,必然会严加督导弟子们不得泄露画法,但是万掌柜明白,闻丞安的书院开起来后,他必然不会藏私,将来会这种画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虽然短时间内极少有人能达到闻丞安的水平。
但是,万事总有万一,不是么。
天才能做到的事情,是无数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所以,万掌柜就是要瞅准时间差,先坑……不,赚一笔再说。
且,闻丞安作为这种画法的开山之人,其画作价值,也会逐渐水涨船高。
细算下来,其实程凉远也不算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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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价格超出预期,但程凉远还是咬咬牙将其买了下来,无他,说出去的话他不可能收回来,丢不起那个人!
“这画技倒是适合画避火图。”末了程凉远还点评了一下。
万掌柜笑得温和,“我们三松斋不卖避火图。”
就算三松斋卖避火图,他也不敢向闻丞安开这个口,不然东家那里怕是过不去。
程凉远收起盒子,皮笑肉不笑,“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认识一下这位。”
“这要看一寸今先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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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一寸今先生推开院门,却看见了让他无比惊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