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丞安比划了几下,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比划得不够清晰,扯过了一张画纸,刷刷地涂画了起?来。
“直接烧酒?”徐云渐弯腰,看?着书案上闻丞安画出来的步骤图,一步一步,十分清晰。
徐云渐心?里虽然仍旧有?些疑惑,但是每一次闻丞安那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主意,最后都验证是真实可行的。
就比如,玻璃。
徐云渐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眸子微微眯起?。
“你之前说要用这?个坑草原部落,我觉得不太可行,但是如果能够制作出高度烈酒,想来会有?很多北地之人愿意交换。毕竟,烈酒可以?暖身,还能消毒。”闻丞安道。
“此事还需再议。”徐云渐和北地蛮夷打了不知道多久的交道,自然知晓,若是闻丞安所言能成,那么必然会是暴利。
但是,此事有?利有?弊,蒸馏酒,若是真的如闻丞安所言,那么也无意会提高北地蛮夷的实力,到?时候会如何,还未可知。
而且,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
“粮食……”徐云渐敲击着玻璃杯,眸子眯起?,叹息道。
被徐云渐一提醒,闻丞安骤然间明白,为?何他?会犹豫了。
除了利弊难料以?外,白酒是用粮食酿造而成,而现在,大启的储粮并?不多。
闻丞安还在记忆中寻找到?了禁酒令,凡是发现有?人用粮食私自酿造贩卖酒水之人,严惩不贷。
所以?,市面上的酒家几乎绝迹,就算是自家酿造酒水,也要小心?翼翼。
不过,对于贫苦之人而言,能够吃饱就已经十分不错了,谁还会浪费粮食酿酒?
也就是一些家中富裕的酒鬼肯为?此冒大风险了。
“那,如果是……”闻丞安说到?一半儿又闭了嘴。
如今粮食都不够吃了,又哪会有?农人愿意耗时耗力地去种水果?
“好了。”徐云渐捏了捏闻丞安的耳垂,“此事交予我。”
闻丞安点头,“好。现在几时了?”
“还差半个时辰子时。”徐云渐看?了一眼铜漏,“要去唤至儿和晏儿起?身吗?”
“等还差两刻的时候再将人叫起?来吧。”闻丞安伸了一个懒腰,“我去准备。”
“别去。”徐云渐拉住了闻丞安的手,一点一点地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侧,坐下。
“丞安。”
“啊。”闻丞安僵坐在徐云渐的身侧,魂不守舍道。
“上一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徐云渐牢牢地牵着闻丞安的手,不肯让他?挣开。
“我此生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孩子,至儿是我侄儿,便是我亲子。”徐云渐看?着闻丞安,缓声道,“只一事我无法承诺。”
顿了顿,徐云渐沉声道,“北地烽烟再起?时,我必然会率军北上,抗击蛮夷。”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无法保证……”
“别说了。”闻丞安转身一把捂住了徐云渐的嘴,严肃道,“不要乌鸦嘴。”
徐云渐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闻丞安,里面的情?绪十分复杂。
以?闻丞安有?限的见识,仅能在其中窥视到?愧疚、坚定,以?及掩饰不住的裕望。
裕望?
还不待闻丞安想明白,徐云渐已经向他?压来,吻上了他?的唇。
闻丞安蓦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按上了徐云渐的肩头,但却?不曾用力,因?为?……舍不得推开。
徐云渐单手按在闻丞安的背上,将人压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地啄着,像是还不知人事的少年郎。
良久,徐云渐将脑袋搁到?了闻丞安的肩窝上,双手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抚,又似是在……
“我改主意了。”徐云渐叹息着道,“我忽然,不想知道你的答案了。”
身负重责,他?不能将闻丞安也一并?拉进来。
谁也无法预料自己会不会死在沙场,就像是他?的兄长。
至少……在战死之前,该为?眼前之人铺好路。
徐云渐侧头,轻轻吻了吻闻丞安的发,很轻很轻,轻到?闻丞安自己都不曾发觉。
*
闻丞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摊牌,“其实,我……”
“嘘——”
徐云渐的食指压在了闻丞安的唇上,“我不想听?。”
无论是与不是。
至少……万一自己真的战死,不曾出口,他?也就不必挂碍。
闻丞安:……
太过分了,这?人真的太过分了!
撩完就跑不准备负责任?
闻丞安磨牙,他?伸手将徐云渐的手扒下来,又恶狠狠地咬了上去,“晚了!我偏要说!”
徐云渐伸手接住闻丞安,牙齿磕碰间,擦破了皮肉,让这?个吻染上了几丝血腥的气息。
看?着闻丞安凶狠又受伤的眼神,徐云渐只觉得心?里一痛,愈发抱紧了对方。
*
错了。
徐云渐在心?里想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自己战死,他?也不愿闻丞安忘记自己。
更甚者,他?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只是……真的到?了那时,自己,大约会心?软吧?
徐云渐垂眸,按住了闻丞安的后脑,愈加凶狠地回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