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夕在玉面城西侧的荒漠一路疾飞,路经大小十几场沙暴,不过,以她的修为,面对如疾风利刀般的沙暴,显然是游刃有余,只是速度有所减缓而已。
如此,在沙漠中经过了九个日夜,苏夕当即就看到了荒漠以西的千佛圣山,据说此圣山在上古时期,曾有多达千余佛修在此立地成佛,所以佛修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到达了圣阶以上的老?怪物,都喜欢在千佛圣山中开辟洞府,以瞻仰上古神佛的佛光。
可现如今在苏夕看来,这千佛圣山,只不过是一个高不足五千丈,延绵不足万里的一方普通山脉而已,若论灵气,还?没有明月宗的明月山脉来的精纯,这当真是上古时期,千佛立地成佛的圣地,此山中当真是有圣阶以上的佛修老怪物隐在其中,应当不能够吧。
然而,当苏夕心下略略生疑,并一展羽衣掠过千佛圣山时,却瞧见此山中一道五色金光一闪即逝,而后只听一声犹如惊雷的震耳之声传出
“哪个小辈,竟敢从圣山掠过,不知见了圣山要三叩九拜么,还?是那帮子道修小儿,不知礼数的狂浪之徒”
此声一出,当即就惊的苏夕一身的冷汗,而后听着西极国别扭的国语,想不到西极国语竟然好似怪模怪样的南望国语一般,苏夕也能听懂其话的意思,但若是用那怪模怪样的腔调回答,却不能够,如此,苏夕心下当即就想到玄清,当年的玄清说起南望国语来,也夹杂着浓浓的西极国腔调,所以,她才会在玄清头一遭开口,便立马揣测出他是佛修的因由。
借此,苏夕尚不清楚那传话之人的修为几何,所以在这一刻,即便是听懂了他的言语,也不敢冒然出声做答,更不敢多加造次,但,无奈她再不想造次,也防不住那一位隐士高人对她的不敬圣山的行为恼火万分呐,如此这般,苏夕心念一动,当即布了个瞬移阵法,十几息后,便到了两千余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避免了一场无畏的争端,苏夕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而后转眼瞧着此小镇的热闹,街市上的行人几乎人人手中拿了窜佛珠,口中则念着阿弥陀佛,一眼扫过去,一个个脸上尽洋溢着慈眉善目,但往往却为一个低阶法宝亦或是低阶灵草而争斗不休,若不是看到佛修翻脸无情的一面,苏夕当真会一位西极国是一方天堂国度,但修仙界就是修仙界,就算是以慈悲修佛的佛修,也会走上杀人夺宝的不归路。
看到此处,苏夕直感到不可思议,难怪玄清说如今的佛修并不似古佛,无需那么多戒律清规,只是佛修罢了,当真是说的不错。
不知为何,一到了西极国的苏夕,并没有立马去佛宗道极仙水,而是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玄清,随即就想着他曾说过的归心城修罗宗,既然都到了西极国,若是归心城离她要去的佛宗所属的圣城不远,倒可去修罗宗探探口风,毕竟,还?有交易在,自己也早已付了预定丹丸。
暗暗做了此番盘算后,苏夕便在小阵的街市上走了一遭,一眼看过去,尽是木鱼,化缘钵,之类的佛修必备法宝,更是有好些佛宗普通功法,还?有些佛修丹丸及低阶法宝售卖。
苏夕徒步走了十几里,好不容易扫见了西极国的地貌灵图售卖,当即就学着用西极国生涩难仿的腔调询问了一句
“这灵图,怎么卖”
一句话出口,苏夕整个人差点没绷住,她这话到底说出了什么味道来,怎么西极国不像西极国,南望国更不像南望国,当真是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不过让苏夕感到意外的是,售卖灵图的老?板却未觉出苏夕的怪异,只盯着她裹满黑纱的周身看了几眼,而后便笑着回应道
“高僧好眼光,此灵图是咱们西极国最全最便利的灵图了,只需像我这样一挥,亦或者对着灵图说出你想去之地,此灵图自会出现高僧想去之地的路线图,就算有百十种路线,也会一一呈现的很是清楚,所以此灵图比普通的灵图售价要稍贵一些,需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买一份灵图着实是贵了,普通的一份灵图,最多才一百灵石,这一份灵图就算再便利,也用不着一万灵石吧,苏夕心下腹诽了一番,但却想着,西极国到底是佛修的地盘,不易横生枝节,而她现在也是不差灵石的主儿,一万就一万好了。
心下略略计较了一番,苏夕当即就从储物袋中挥出一万灵石付给老?板,并在老板的喜笑颜开中,拿过一份灵图,走出几里地之后,苏夕这才学着那老板的样,朝那灵图挥了一掌,当即就瞧见整个西极国的地形地貌在她的眼前展开,而后苏夕从偌大的西极国,好几十个城池中,一眼就找到了最西边的圣城,以及略靠近中间位置的归心城,两城相隔,在灵图显示来看,最短的路线,也得一百五十六万余里,离的当真不算近。
但,万事都有列外,苏夕如今的所在的小镇与那圣城相隔更是遥远,据灵图显示,最短的路线得两百余万里,不过以她现如今的位置到达圣城,则只需多绕五万余里路就成,以苏夕现如今的速度来算,五万余里的地界,大半日就能到了,如此,便去归心城瞧上一瞧,也未尝不可。
做好决断后,接下来,按照灵图提供的十一条路线,苏夕自是选择了离归心城近些的路线,从她这里出发,只需经过六万里之外的一座城池,而后再越过一座三万余丈的高山,山的那一面,便是归心城,若是一切顺利,苏夕最多只需五日,便可到达归心城,而后找修罗宗打探玄清一事后,便从归心城直接出发去圣城,约莫有一百多万里路程,倘若苏夕日夜兼程的赶路,最多只需二?十几日便可到达圣城,这一路过去,倒也可以沿路打探打探极仙水之事。
得了灵图的便利,苏夕盘算起来也没费多少事,这一来二去的,当真是省去了好些功夫,如此,苏夕便觉着这一万灵石倒也花的不冤,毕竟比南望国的普通灵图,要好的多了,但凡当初买的北境国灵图也如同这般便利,她倒也不至于那般的被动。
可,任苏夕盘算的再好,却远远不及现实中的意外。
这厢苏夕从小镇一路疾驰过悯心城,倒也没惹出什么波澜,如此,苏夕整颗心不由得放了一放,此西极国倒与她所料的不一般,要让她来说,比北境的城池要好的多,一点禁制阵法都没有,城中的低阶佛修与凡人信徒相处的也算融洽,比之南望国修士及北境国修士对凡人趾高气昂的态度,西极国的佛修则温厚的多。
就在苏夕从悯心城上方急急掠过后,又疾飞了几万里,终于来到灵图上显示的那一座几万丈的悯心山脉前,当即就发现,此山与灵图上堪堪一句话带过的,妖兽横行,高不可攀,还?要多上一层诡异。
不知是不是苏夕错觉,这一时刻的她,竟觉着此山颇为好攀,并不似灵图上显示的那一句提点,高不可攀。
当苏夕顿在悯心山前十几里处的某一方山脚时,加持过的双眼扫了圈此山绵延出去数十万里的模样,只觉着此山间定有许多妖兽罢了,高不可攀,只是对于那些凡人而已,而她,现如今已是元婴大修,一个区区几万丈的高山是拦不住她的。
但,就在苏夕又往前疾飞了几里地后,从而进入此山的方圆十里境内,当即就发现了不是像她双眼扫过那么回事,耳中隐隐约约的可听见千万佛修碎碎念的梵文咒。
至此,苏夕心下不由得一愕,难不成此山有佛修大修隐在其山中,所以,她这会子才会听到这隐隐约约的梵音绕耳,但转念一想,苏夕的整个人好似蒙了一层阴影,不对,不论是有没有大修在此山脉间修有洞府,这梵音听上去都不对劲。
打一开始听到这梵音之声,苏夕觉着倒也寻常,这就是西极国普通凡人都会念上几声的梵音,但是这梵音的音调却不对,西极国的言语音调已然古怪至极,但这梵音的音调与之相比,更是要怪上好几分,乍听之下,确实是梵音没错,但是只要仔细听几句,便会发现此梵音并不是出自西极国佛修之口,也不似北境,更不是南望及东来。
揣测至此,苏夕的一颗心经不住沉到了最底,而后双眼一凝,眼中白光一扫,若仔细瞧看,便会发现顺着梵音的方向,能隐隐绰绰瞧见灵气所结的模糊不堪的阵法,此阵法并不像修士所设的阵法,倒是有几分模仿修士所结阵法一般,其间阵法边缘扭扭曲曲,有的甚至半残半断。
以此,苏夕心下禁不住暗暗揣测,此梵音并不是出自人口,此阵法又不是出自修士之手,那便只能出自某一位修成妖王的妖兽的手笔。
一想到妖王般的妖兽存在,而且苏夕这才刚刚到了悯心山的十里之外的山脚,便遇到了妖王所设的残阵,还?有那梵音绕耳。
思及此,苏夕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西极国当真是佛修的天堂,就连妖兽都会念叨梵音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之后,苏夕当即就想避开这一处,按苏夕来看,从其他处越过此山方为妥当。
但,却万万出乎了苏夕的预料,当苏夕一口气飞出去千余里后,那梵音却如影随形的一直往她耳朵里钻,并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原本只是隐约模糊的梵音,如今到了这千余里之外,竟然清晰可闻,声量也好似放大了两三倍。
至此,苏夕心下当即就微微一怔,便觉着其中颇为古怪,于此,苏夕立马转身折回了原处,可当苏夕回到一开始听到梵音的那一处时,那梵音却又陡然增大了一倍有余,并且,那钻耳入心的梵音,直像无孔不入的小虫,在苏夕的脑海心田,肆无忌惮的钻来蹿去,直把苏夕体内的气血灵气搅了个翻天覆地,还?大有增强的趋势。
直到此一刻,苏夕这才意识到形势不对,立马倒飞,想要离的此山脉远一些,可是苏夕直倒飞出去五六百里,那梵音却依旧甩不脱,并又增强了一倍有余,更是欲往苏夕的金丹处钻。
这要命的梵音竟然想毁她金丹,届时,苏夕忍不住心中大骇,若是此梵音钻进她的金丹内,整个金丹就全完了,直到现在,苏夕才略略明了,自己定然是不知不觉着了什么道。
思及此处,苏夕双眸一凝,心神之力立马内探,当即就探到那梵音在体内已化作了无数条金光小蛇,不仅有毁她金丹之意,更有灭她所结元婴之势,只是苏夕的元婴所凝与旁的修士有所出入,旁的修士的元婴在头顶,而她的元婴则在左臂肩甲处,以至于,那一条条往她脑顶钻的金光小蛇,怎么寻也没寻到元婴,这一刻,直在苏夕的脑中打转寻找她的元婴所在。
此时的苏夕只是元婴初期大修而已,体内的元婴还未能有元婴之力将冲进来的金光小蛇灭杀的威能,于此,苏夕心思一动,当即就动用体内的寒气灵力,在内探的心神之力的辅助下,下一刻,在寒气暴涨的瞬间,并逆行狂涌全身经脉,直至将体内所有的金光小蛇尽数灭杀掉,苏夕这才再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梵音侵扰。
摆脱了毁丹灭婴的凶险后,苏夕则长长的的舒了口气,而后再细细一想,此梵音应当是某种佛修秘法,在她听到第一声之时,此梵音已然钻入了她的体内,所以,无论她离得此山有多远,也摆脱不了梵音的纠缠,而此梵音显然不是善类,在钻入修士的体内后,便会越来越强,直至毁掉修士的金丹灭掉修士的元婴,甚至致使修士爆体而亡,这才罢休。
“好毒辣的秘法,到底是佛修还是妖王”
苏夕喃喃自语了一声,而后想着不论此梵音功法是谁使得,现在的她,都不宜再接近此山,所以,先且在此颇为开阔的山脚一侧歇息一时半刻,再行从几千里外的高空掠过去,应当可避开此地梵音之主了。
苏夕打定了这个主意后,便甩出飞行法宝,进而顿在几十丈的半空中,脑中则继续为今后做着盘算,而她的双眸已然远眺四顾,这个山脉看上去延绵不绝,周遭则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原野,其原野间也有一两阶的小妖兽蹿行,也不怕修士将他们灭杀了,好用作提炼法宝之用,由此可见此山中的妖兽之多,竟然已经到了不屑隐匿山林深处的地步了。
思及此处,苏夕便又挥出灵图,进而细细的探查了悯心山脉几番,而后便发现,将灵图上的悯心山放大十余倍后,竟然又跳出了一行黑色小字提点
‘山有大妖,高僧慎之’
此八个字一出,苏夕当即就吸了口凉气,而后暗暗肯定了,那梵音之声应当就是大妖所为,否则,若是佛修所为,周遭的妖兽怕是早就吓跑了,哪里还?会这般悠闲的跳来纵去。
这般想想,苏夕再仔细想那难缠的梵音,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她还未遇上那梵音主,就已经有毁丹灭婴之险,若是不幸遇到那个梵音主,怕是更是凶险万分。
本着谨慎,能不招惹麻烦就不招惹麻烦的心思,苏夕正在灵图上寻找,能避开此座悯心山脉最近的一条路线,亦或者干脆用瞬移阵法越过此山脉,但,却在此时,苏夕的心神之力扫见两百余里外,有八位浑身裹了层金黑相间的袈裟,其间三女五男,修为皆是如同元婴大修般的存在,但都不是道修,看那衣着装扮,皆是佛修。
陡然探到这一幕,苏夕整个人都为之一怔,下一刻,还?不等?苏夕想着与八大佛修直接照面,怕是被人识破了身份麻烦,当她这厢想横驰出去千余里,避开他们直面而来的方向时,苏夕的心神之力却已被其中一位面容娟秀的女修所洞悉,当即就顺着自己的心神之力,向她的方向扫过来,并同时提点同伴道
“几位贤者,有人用心神之力打探咱们,身上着了层可遮挡修为形容的黑纱,看那黑纱样式,应当是南望国东谷的道修”
苏夕的心神之力刚要撤出时,当即就听到不似佛修古怪的腔调,倒是别有几分韵味的言语,其音调意思,苏夕虽然颇觉得生?涩,但只要细细盘桓几遭,倒也能听出个大概的意思来,这都要归功于,常天当日讲解儒修典籍时,略带提及过儒修的相关的事宜,这修仙元婴大修,只要略略受了几句点拨,自然能一通百通,所以苏夕这厢也能将那女修说的这一袭话,听了个清楚。
贤者,便是儒修修士互相的称谓,类似于道修的道友,所以这八人,都是儒修,只是衣着模仿了佛修。
思及此处,苏夕的整颗心都放了放,只要不是佛修那种自古以来的敌对关系,儒修倒也无碍,左右她还?有只儒修的金笔可使唤呢,也算是沾了点儒修的边了。
如此之下,苏夕不躲不避,进而生?怕那八人对她的打探产生?误解,便立马用心神之力传了句音过去
“诸位贤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这妖兽纵横的山边,堤防些妖兽出没而已”
苏夕虽然能将儒修言语听个大概,耐不住她不会说,此时她只能用南望国语相告,依苏夕想来,既然那一位女儒修知晓南望国的东谷黑纱,想必也能通些南望国语。
果然不出苏夕所料,还?不当她这一句话音落地,便听到那位打头的女儒修边向她这边疾驰而来边用南望国语回了一句
“原来是南望国的道修,在此西极国诸番小心谨慎些,也是理所应当”
那打头的女儒修一句落罢,当即就又用心神之力传了一句
“道友放心,我们此番前来也不想徒惹是非,只想进山寻宝而已,想必道友此番来意,也与我们一般无二?罢”
苏夕的心神之力探到那打头的女修眸中甚是笃定之意,不由得心下呐呐了一句,她只是想越过此座悯心山,去山那边的归心城罢了,哪里像是来寻宝的。
心中虽然略略纳闷,但这不妨碍苏夕对那八人寻宝的好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知晓些山中境况才可,但冒然开口寻问那八位儒修寻的什么宝,如此很是不妥,这般一想,苏夕心下略略一转,便提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