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该调笑人乱吃飞醋的。
这满屋子他们在淮北一齐折腾过的玩意儿,好几样还是照着原样复制打造,连上头的残缺口都一模一样。
睹物思人的作用可见一斑。
让他如何装傻躲避。
慕裎不依不饶:“本太子独家研究的九转陀螺这里也有,南憧工匠真是好手艺啊。”
“不、不是工匠做的。”蔺衡低声分辨。“是我,觉得殿下设计的别致,就随意做了个拿来解闷。”
重音在随意二字上。
然而听者耳中,所谓随意,与刻意压根没两样。
慕裎哂笑,扬起另两本薄册子问:“这个也是?”
蔺衡抬眼一瞄,霎时面红胜血。
胡乱摊开的册子里满是各种人像交缠,不乏两个男子相互舌戏,有的在书桌,有的在床榻。
衣衫半解,玉体契合,无一不是正在行云雨之事。
那是廉溪琢送他‘开眼界’用的启蒙教材,国君大人嫌不甚正经,就想着先放一放回头找机会烧了完事。
..............忘了。
慕裎还欲往后翻,看看有没有新鲜把戏。蔺衡一把夺过来,像是怕人像会跳出来当场演绎活色生香,急忙卷成筒紧紧攥住。
“我对你绝无非分之想,这点天地可鉴!”
太子殿下瞟了瞟他立起来发誓的手指,朗声质问:“没非分之想还让我来伺君?耍流氓呢?”
“不是!”
蔺衡俊脸涨红,招供的颇有些吞吐。“是我手下一个擅长模仿字迹的文臣做的,当时在营帐里谈事,我...............喝多了。”
喝多了,所以才将深藏的情愫坦白,才被信任的手下听去,才有了擅自做主递到淮北的求和书信。
“抱歉,连续打赢几场仗,将士们都很兴奋。等我酒醒,事情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
“我派人快马加鞭去追过,可那会儿书信已经送进宫了。回来复命的兵差说他连送信人的影子都没抓着。”
“再后来,就听闻淮北答复,允。事已成定局,我只好将错就.........................咦?你怎么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胡!说!八!道!”慕裎字正腔圆的驳斥。
“本太子失落吗?本太子这是愤怒!管不好手下人,任由他们越俎代庖,你还有理了?谁让你回嘴的?继续道歉!”
“......................哦。”蔺衡温顺点头,打定主意不拆穿小祖宗的欲盖弥彰。
“对不起。”
慕裎:???有被诚意感动到,谢谢。
皇帝陛下眼眸轻眨,老老实实的认怂。“你要是真气不过,揍我一顿也行,别闷在心里把身子给怄坏了。”
慕裎懒怠上手,就翻他白眼。一次不够,得来回翻。
“罪魁祸首如何处置的?”
蔺衡比划了个枭首的动作。“丧期刚满三个月。”
太子殿下颔首表示满意,人没了就好,否则他还要再麻烦一回。“这个,这个,以及这个,打包送到池清宫。明日玩够了我要去马场转一转,挑匹中意的大宛驹。”
安排得明明白白,蔺衡哪有不应声的理儿,他只有一个要求。“我陪你。”
骑马毕竟是个危险项目,哪怕慕裎技艺了得,也放心不下小祖宗一个人撒欢。
慕裎倒没扭捏,唇角勾起弧度笑道:“是许久没和你赛马了,正好明日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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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着闲天儿,首层大厅里的物什都草草看完一遍。太子殿下一指回廊,轻快迈上去二楼的台阶。
“等一下。”这回换蔺衡紧张了。“现在就要上去吗?”
慕裎以为他还在别扭求和书信解没解释清楚的事,便道:“放心,本太子气量没那么小。既然我来了,就定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过日子吗?
听上去仿佛是个动人心弦的词啊。
蔺衡微不可闻一叹,凑近的两步走得相当拖泥带水。
惹得慕裎不禁皱眉。“怎么?二楼有套狗的啊,你怕?”
带有揶揄味道的玩笑如石沉大海,蔺衡反而正色。
“殿下。”
“二楼的摆设,和一楼不太相同。”
这是实话。
若说一楼逗趣找乐的物什是他睹物思人的见证,那么二楼的一切,就完全彰示了他讳莫如深的爱。
蔺衡犹豫,既有忐忑,也有期待。
忐忑慕裎看到后的反应,期待他的神明给予回应。
“答应我,好吗?就算里面的东西你不喜欢,也别当面表现出来。”
这副即将把软肋示在人前的脆弱模样让慕裎微微发愣,这不还没看嘛,怎得像受了多大打击似的。
他陡然间觉得应当给曾经的贴身近侍一点自信心,遂拍了拍蔺衡的肩温柔道:“你到底是怕我不喜欢里面的东西,还是怕................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