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憧国君。
终于得见真主的慕寒一怔,与其说是被天威震慑,倒不如用始料未及更为恰当。
恶鬼罗刹?残暴嗜血?
那些话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传得言之凿凿,人尽皆知。
显然彻底清醒的祁言也瞧见了宫门前立着的无双美人,肤白盛雪,眸若星芒,腰身羸弱纤细不盈一握。
四目相对,酣睡整夜的国君突然想起来,昨晚好像有过召幸一事.....
慕寒拖着一动就疼痛钻心的腿脚,伏地而跪,道:“拜见陛下。”
半晌静谧。
他正犹豫要不要出言示个软,万一晕在国君面前,这御前失仪的罪责可难以承担。
不待他再度开口,祁言拢了一把衣襟,折身就往内殿匆匆而去。
那背影出奇好看,只是不知为何,隐隐约约像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下个令让他起来再走很难吗?
慕寒不禁怨念。
等候发落的滋味犹如颈侧架刀,是死是活没个定数。
何况他才是被折腾惨的那一个好吗?但凡是有点人性的,都不至于扭脸就走罢。
不过这回倒是没等多久,内殿宫人递出话来,陛下召见。
都这样了还要召见?
慕寒:汝行人事否?
君王一令,断了双腿也得爬进去面圣。
好在姜来公公向来心善,帮衬着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站稳。
等他一瘸一拐踏至内殿,国君已然换下寝衣穿戴齐整,在紫檀椅上端坐。
不似先前的少年神情,目光转至深沉凌厉,丝毫不逊于他的俊朗面庞上,君王之威彰示无遗。
“陛下。”
额上浮出细汗,尾音也带着可闻的聩然。
慕寒翕合唇瓣,着实没有多余气力再说上什么‘万福金安’之类的吉祥话了。
祁言颔首,见他几欲支撑不住的身形,刚要吩咐赐座。
转念一想,人是从昨晚戌时一直站到此刻。整整四个时辰,滴水未沾,凉风吹袭。
似乎不是个留下闲谈的好时机。
他扬扬手道:“算了,你先回去罢。”
先回去罢。
回去罢。
慕寒有点不可置信。
召他侍寝,然后在宫门外晾了一夜。
召他面圣,一句话都没说又让他回去。
那请问召他的意义是???
慕寒:汝行人事,能殒乎?
奈何对方是国君,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指责其作为令人发指。
只得恭顺的应了声是,拖着抬不起来的腿脚再次一步一瘸往外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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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膳房不敢忤逆圣意,早膳果然有那道香甜的糖浇荔枝。
惦记着威仪形象有没有挽救回来的皇帝陛下,借食消愁,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我说.....”
太傅大人玩着手中的玉骨扇,笑意盈盈。
“实在不敢就算了,乖乖听话认个怂,我不笑你。”
祁言冷哼:“孤是一国之君,有何不敢的?”
“那昨晚的御幸是怎么回事,分明召了人来却不见?”
“孤.....临时没了兴致不可以?”
太傅大人笑得极不给面子,让距离二十岁生辰还差整整两个月的年轻国君十分气恼。
“廉奚琢!”
被呵斥全名的那个毫无惧意,仍旧懒懒的靠在紫檀椅扶手上。
“陛下这样气急败坏的唤臣做甚?那会儿在军帐大营,可是陛下亲口说的,‘孤这就幸个美人给你们瞧瞧,看谁以后还敢再说孤是个雏子之身!’”
语气神态模仿的相差无几。
祁言差点遭一口糖汁子呛出个好歹来。
“你小点声行不行!”
只翻过风月话本的国君耳尖泛红,声量也随之软下去多半。
“孤哪知道淮北真会送个皇子来。”
本是争嘴时一句维护颜面的狠话,偏巧遇上副将一颗不会转弯的直筒子脑袋。
天地为证,祁言当时的原话是‘要个身份尊贵,能在床榻上禁得住孤施予雨露的美人。’
重点是‘禁得住’这三个字,旨在于刻画出他的拔萃伟岸。
身份尊贵=皇室嫡系
陛下很猛=柔肤弱体的公主不行
美人=长得好看的男子也算
副将:“递封文书给淮北,陛下有令,送一位皇子前来侍君,胆敢不从覆国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