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爹爹!媚儿都要饿死啦!”
却?说沈媚儿人还在饭厅外?头,那轻快松切地声?音便先一步传了进来。
此时?,饭厅里餐桌上,元朗同沈老二各坐一端,餐桌上食物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大桌子,可未曾动过几筷子,食物都放凉了。
两个大男人神色凝重,一脸沉重,直到听到这声?轻快地声?音传了来,二人怔了片刻,齐齐对视一眼,纷纷站了起来,随即朝着门?口一看——
只见?沈媚儿由范氏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踏进了饭堂。
“瑶瑶?”元朗见?到沈媚儿,顿时?脸上染出了几分喜色,只片刻后,又一脸的严肃地大步踏了过去,一把捏着沈媚儿地胳膊,亲自扶着她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说死不死的。”顿了顿,又道:“怎么起来了,怎么不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沈媚儿立马挽着元朗撒着娇,道:“舅舅,我没?事儿,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您甭听我娘和舅母的,她们就?知道大放厥词,一点?儿小伤小痛的就?恨不得嚷得全天?下人都晓得了,忒夸张了些,我就?崴了下脚而已,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地!”
沈媚儿好不容易找着了机会,自然叭叭叭地开始解释着。
那头,沈老二亲自找了个软垫垫在了沈媚儿地座椅上,从?元朗手中?接过媚儿,轻手轻脚的扶着她落座,低低问道:“伤口可还疼?有没?有咯着?”
沈老二话音一落,磊哥儿便立马端了杯茶,给沈媚儿送了来,道:“阿姐,是不是渴了,快吃口茶。”
沈媚儿一抬眼,只见?舅舅、爹爹,弟弟全部簇拥着她,围着她一个人打转,沈媚儿鼻尖阵阵发酸,嘴上却?强力笑着:“瞧瞧,你们这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这是在作甚,全围着我一个小姑娘转悠成何体统,舅母,您还不快来笑话笑话他们。”
说着,又怒了努嘴,道:“舅母,舅舅跟我爹爹他们这副模样,是怎么外?出跟人做买卖谈生意的?一点?威严的气势都没?有,指不定被人占了多少便宜去了。”
沈媚儿絮絮叨叨的数落着一帮大老爷们。
范氏听了,顿时?用帕子遮面笑道:“你们快些入座罢,瞧瞧,这殷勤模样,连媚儿都受不住了。”
范氏忙招呼大家落座。
元朗、沈老二见?沈媚儿有说有笑的,瞧着一脸轻快,沉重了一整日的心情总算是稍稍松懈了几分。
那头,沈媚儿落座后,见?气氛还有略有些沉重,忙又道:“舅舅,爹爹,你们别?板着一张脸,别?不高兴了,媚儿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你们瞧,我这不好生生的么。”
顿了顿,又道:“舅母说,这世上只有万年做贼的,没?有万年防贼的,咱们别?因为一些坏人坏了自个的兴致,这一回,算我倒霉了,差点?儿落入了坏人手里,其实这也不算坏事一件,至少让我知道了,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多坏心眼的人,经过这件事儿,我也涨了见?识,涨了记性了,日后定会多留个心眼,出门?一定带着豆芽,媚儿这样说着,二位总该满意了罢?“
沈媚儿往这椅子上一坐后,小嘴就?没?听过,顿了顿,还压根不待对方回话,便立马又揉了揉肚子,开始踢着双脚道:“啊啊啊,我饿坏了,爹爹,舅舅,媚儿饿坏了,咱们快些用饭罢,瞧瞧,饭菜都凉了。”
沈媚儿一贯被娇养长大的,任性蛮横到了极致。
若依着她往日的本性,若是被人这般欺负了去,一准该大闹天?宫了,整个屋子被砸了不说,定然哭着闹着,让爹爹舅舅帮她去报仇才是她的做派。
元朗及沈老二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闹腾的准备,不想,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压根没?有到来,就?连延绵细雨都不曾到来,来的是一束和煦温暖的暖光——
二人自是有些难以置信。
良久,元朗试探着开口道:“瑶瑶,你莫怕,那姓凤的据说是镇上有名的混子,镇日流连花楼,斗鸡走?狗的,舅舅也曾有所耳闻,是个飞扬跋扈的,镇上有不少人受过他的骚扰欺凌,听说在县太爷府上有过走?动,在元陵城也有不少路子,这般人素来狗仗人势惯了,咱们虽惹不起这些人,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舅舅不会白白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明面上舅舅虽替你讨不了公道,可咱们元家也不是没?人。”
说到这里,元朗微微眯了眯眼,忽而一脸狠意道:“你告诉舅舅,他用哪只手动了你,舅舅派人卸了他一条胳膊,断了他一条腿替你报仇!”
元朗说着,手不由朝着餐桌上拍了一下。
餐桌上的盘子碟子都跟着震了几震。
范氏见?了,面色微微一变,立马嗖地一下扭头去看他。
沈媚儿闻言亦是怔了片刻,顿了顿,忙冲着元朗道:“舅舅。”
喊了一声?后,沈媚儿后面的话语又给咽了回来,良久,只抿了抿唇,不多时?,只费心费力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提起了桌上的茶壶,给元朗亲自倒了杯茶道:“舅舅,那凤春升霸道张狂惯了,他作恶多端,日后定会有人收拾他的,他此番欺负了媚儿,媚儿纵使恼恨,可是一来此番未曾令他得手,这二来么,凤家家世霸道,虽那凤春升不过小小蝼蚁一个,可那背后听说是有人撑腰的,不然那县太爷身边的师爷之子贺文昌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跟班走?狗,此番咱们若动了他,与他结了怨,在这节骨眼上,定会一准猜到是咱们元家所为的,元家是个生意人,所谓民不与官斗,他是个乡绅恶霸,咱们若无那实力与之抗衡,唯有将?牙咬上一咬,吃了这个哑巴亏,今儿个媚儿也算是吃一堑便也长了一智,故而,媚儿此番不希望舅舅为媚儿出头,回头害得全家人跟着遭了难!这样媚儿定会难辞其咎的!”
沈媚儿说着,语气一顿,良久,又冲那沈老二道:“自打那回被那刘氏欺辱上门?一事发生后,媚儿便知,有的人,你越跟他斗,他越是来劲儿,你若扭头不赏他半个眼神,他反倒是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浑身不得劲儿,所以,爹爹,媚儿决定了,打从?今儿个媚儿便少往外?头露面,日后我避避风头便是了,姓凤的那恶人,日后再行恶事,早晚会被老天?爷收拾的,咱们犯不着跟那恶人见?识,回头惹得了一身骚。”
沈媚儿说这话时?,又转身给沈老二添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