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发深了,野外林子里荡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像是给周遭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薄纱。氤氲静谧,显得格外寂静,在这一?刻好似天地?间连最?后一?声虫鸣也?消失了。
蓦的,疾驰而来重重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静谧。
紧接着是盔甲碰撞的锵锵之声和无数脚步匆匆踏过的声儿。
循着这声,打眼望去,只?见无数的火把汇成了一?条见不到尾的长龙照亮了这个夜晚。
闻雁清连夜开?拔行军,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京都。
好在他们原本驻军的地?方就离京都不远,所以?一?路兼程终于在天将将快要亮时,抵达了城门?口。
他们人马众多,还未叩响城门?已经被守备军惊觉。
城墙上的守备军惊骇地?看?着城外几乎城外黑压压的军队,抖着嗓音问到:“来,来者何??竟敢无召入京。”
闻雁清轻夹马腹走上前来,清俊的眉眼暴露在了昏黄的火光之下。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语调平淡而又客气地?说:“在下闻肇,奉旨入京。”
闻肇?
那名守备军一?愣,而后向下探了探身子,将城楼之下的人样貌看?得更清了。
很快这一?张脸和他记忆里几年前时常打马从京都街道经过的那张脸对上了。
守备军一?愣,回过神来后却更为慌乱了。
闻肇这个名字自查信被诛后,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等同于通缉犯。
而今这个人居然突然出现在京都?是否要图谋不轨?
守备军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是看?着他身后的大军又本能地?觉得畏惧。
他咽咽口水问:“旨意何?在?”
闻肇淡淡瞥了他一?眼说:“密旨。”
守备军被这话噎住了,但同时心里更加惶惶。
这闻肇怕不是奔来京都造反的吧?
他暗自猜测着,当然这不是他胡乱猜测的。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京都一?直不□□稳,特别是今夜。
城门?口的守备军添了两层,而京中的大臣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少人选择在今夜离京。
当然这些人通通被挡了回去,而且统领还派人将这些大人护送了回去。
但他端看?那些大人们的脸色,和一?去就未曾回来的护城军也?能猜到,这京中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只?是他们这些小小兵卒并不知情。
而此时突然率大军而来的闻肇更让他肯定?了这样的想法。
这些种种事态的发生都让人打心眼里地?觉得不安。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另一?名守备军已经喊来了守备军校尉。
那名守备军连忙向校尉行礼而后说:“大人,城外之人说奉密旨入京。”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是闻肇。”
校尉闻言虽是也?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于近日京中发生的事,他倒是知道些这其中些许内幕。所以?对于闻肇的出现并不稀奇,只?是奇怪在奇怪他居然来得如此之快,令人不得不深思?。
索性他来之前他已吩咐人给高盛传消息了,所以?这会儿只?需要先?将城外之人好好安抚一?番即可。
所以?校尉走到城墙边对着闻雁清,也?就是闻肇拱手?朗声说到:“请闻将军稍后,末将已命人去高统领禀告了。”
他态度颇为恭敬,没有半分不敬。
旁边的守备军见此神色微变,心里的不安更深了。
闻肇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稍一?颔首后便垂眸静静等候。
不想这一?等却等了许久。
更深夜重,京都城外的大军安静地?等着,未曾发出一?丝声音,静谧中又夹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威慑感。
而他们这一?等,却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
今日这番大起大落以?后陶瓒怎么可能睡到着,他辗转难眠一?夜未睡,好不容易眯了一?小会儿便被匆匆来寻他的赵远山和高盛惊醒,如此他又只?能起身了。
此事陶瓒满脸疲惫,精神也?不如往日矍铄,花白的头发更显老态。
他眉头紧皱,从丞相府往外走,身边跟着赵远山和高盛。
他一?边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问高盛:“可是看?出清楚了,确是闻肇?”
高盛点点头,回答到:“千真万确,他到了城门?口便自报家?门?。况且他那张脸,京都谁不认识。”
陶瓒闻言沉吟了片刻继续问:“他带了多少兵马?”
三人穿过游廊,高盛说:“约摸有十万大军。”
听到这个这个答案,陶瓒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他想了想又问高盛:“你手?底下的护城军加上禁军还有多少人马。”
“十五万。”
然而这个数字并未让陶瓒的神色松快几分,反而眉头皱得更紧,眉心处挤出了深深的沟壑,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闻肇最?善以?少胜多,手?底下个个都是精兵良将。
当初他以?五万兵马去攻打蔡回,本是老夫使得调虎离之计,也?想借蔡回的手?除掉他,让他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