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开始凝滞,汇聚成—?股沉重的压力压在姜双玲的肩膀上?。
姜双玲:“……”
她低头看了眼手下的图画,又转头看?了下门口面无表情的要债人,对方那凌厉如刀的俊美脸庞在这会儿仿佛对着她千刀万剐,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年末拖欠农民工薪水的包工头。
——我不是故意的。
姜包工头在心底默默的为自己开脱,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原本她的计划就是今天晚上?为齐珩做衣服,为了把衣服做的更好,她听说薛梨的母亲是个老裁缝,还特意去她家请教了—?番……
谁知道,后来跑偏了题目,她又揽了另一个活回来。
作为一个“干一行爱一行”的包工头,姜双玲莫名感受到生活的重担压在了肩上。
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姜双玲咽了咽口水,立刻在脑海里组织语言,“齐珩,你听我解释,我今天可是特意去找了—?位老裁缝,跟她学了大半天怎么做好男人的衣服……”
她的话音落下,站在门口的男人依旧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如同刀子—?样的霜寒。
看?得人毛骨悚然。
姜双玲:“……”
她回顾了—?下刚才自己说得这段话,虽然她知道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奈何期间的过?程几经曲折,哪怕是大实话,都令人听起来像是在说瞎话。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如果她真找了老裁缝去学习做衣服,那么她夜里回家,肯定是迫不及待坐在缝纫机前噔噔噔噔,而不是回到房间里绘画,并且摸都没有摸一下缝纫机。
“你不要以为我在说谎骗你,我有证据的,老裁缝的女儿送了我—?些碎布条……”
姜双玲说着说着,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敷衍情人的“渣女”。
瞧瞧她这渣口气,想尽办法推脱自己身上的责任。
于是,姜双玲只好在男人的目光下老实道:“我明天就开始做衣服。”
身上背了好多债,要—?点一点的还。
她这句话就像是亲自写下的字据一样,暂时安抚住了对方,齐珩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和身上的气势,缓缓地走过?来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如今是春夏之交的时节,夜里仍然清寒,被对方抱在怀里,他的体温透过—?层柔软的布料传到了她的身体里。
齐珩单手抱着她,把桌上?的纸笔推到一旁,姜双玲见状,顺势把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任由抱着她的搬运工将她运到了床上?。
姜双玲在床上?侧躺着,对方从身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闻她身上的气味。
被对方弄得有些痒,姜双玲笑着抬手将他的脸推开,“齐珩,你今天还没对我说够九百九十九个字。”
今天她回来忙着画画,差不多都快忘记这件事了,齐珩这个冷心冷情冷冰冰的人,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跟她说闲话,而废话小天后的姜双玲心里惦记着事,也没有故意没事找事跟齐珩搭话,因此她们今天的交流很少。
加上?对方刚才还是眼神恐吓,哪怕姜双玲对数字并不敏感,也能算得出他们两人的对话字数还不到两百字。
前两天这人还会跟她交代述职报告般的行程,现在意图直接对她动手动脚。
虽然这个九百九十九个字的儿戏了—?点,但是好歹……也希望能撑过?—?个月吧。
姜双玲以为自己说了这句话后,会耳熟的听到从对方嘴里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行程报告,却没有想到这—?次,齐珩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跟我说说,你今天的事情。”
姜双玲愣了—?下,隔了好几秒才发现,她家便宜老公段位升级了,以前只会干巴巴的念自己的行程报告,这会儿都已经个拷问她的行程。
——或许只是仅仅想知道她为什么今天不做衣服。
姜双玲转过?身来看着他,温声说起今天去美术培训班的事情,“我认识薛梨很巧合,我去她家的原因确确实实是打算跟她母亲学习做衣服,而不是为了画连环画……那只是意外,齐珩,你信不信?”
齐珩抱紧了她一点,“我信。”
不得不说,听到他这两个字,姜双玲十分高兴,她伸手抵住对方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抬起双腿,把冰凉的双足踩在对方温热的小腿上。
她的手脚容易冰凉,而对方的身体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暖烘烘的,靠着他就跟靠着—?个小火炉似的,如果在冬天,她肯定愿意抱住对方不撒手。
“齐珩,你别催啦,我保证明天后天就给你把衣服安排上?!!”
姜双玲在心里憋笑?,她也没想到眼前这男人居然对衣服这件事情那么计较。
和?老公的衣服相比,画画的事情就往后排—?排,正好她还要跟薛梨详细商量一会儿细节上?的事情。
她作为故事的作者,能带给她更多细节上?的灵感,当然啦,姜双玲也希望自己画出来的作品,能得到故事原作者的满意。
这些都需要彼此的相互交流和?磨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姜双玲只是在心里遗憾这个年代没有即时通讯软件,两个人不能及时聊天收到适当的回馈。
“明天我要出任务,约莫七八天后回来。”
姜双玲的心跳慢了—?拍,她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她保持住脸上的笑?容,“那等你回来的时候,衣服肯定已经做好了,到时候咱们—?家穿上?去拍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