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鲜少会这般失态,但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怒气还未来得及发作,便不得不偃旗息鼓。
温以菱自然也听见了齐延刚刚嚎的这一嗓子,只是暂时顾不得其他,只闷头把齐延推进卧房里才是。
所幸书房和卧房相邻,倒也方便。
齐延现在尚存几分神志,只是膝盖处好似火烧火燎一般,疼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以菱帮忙把齐延送到床上躺下,又看他眉头紧皱,双眸紧闭,满脸皆是痛苦的神色。
她灵机一动,将背包里的香囊再次拿了出来,送至齐延鼻间。
不多会,齐延果然面色减缓,安然睡下。
温以菱这才松了口气,想到香囊妙处多多,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
又见齐延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打湿,她便先去灶房打了热水过来,很是贴心地给齐延擦了擦脸。
到了这个时候,她倒是想起了齐延昏迷之前的责问。
唉……自己又得找个理由来糊弄他。
温以菱想到这里,隐隐有些头疼,又觉得后悔。
早知道齐延之前发作的时候,她故意装作不知情就好了,只需假惺惺地喊上几句“齐延你怎么了”,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还是怪自己太实诚了,温以菱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并非是那种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幸亏齐延现如今已经昏睡过去了,一时半会倒也醒不过来,留给她编造的时间倒是多得很。
温以菱趴在床沿,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外面突然刮起了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温以菱起身过去关窗,然后猛地发现,不知何时,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温以菱眼前顿时一亮,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帮她呀。
反正齐延之前说话的时候,她又没承认。等齐延醒来时,她便只装作不知,将他病情发作的事情推诿到天气突然转变就是了。
仔细回想齐延刚刚的模样,倒是和他之前腿疾发作的样子相差无几。
尽管这段时日,像这样的小雨,齐延不一定会病发。但他病根毕竟未除,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齐延又没有什么证据,也奈何不了她。
温以菱打定主意,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此时只默默地希望,雨能下得更大一些。
老天爷好似听到了温以菱的心里话,雨势愈来愈大,到了后面,完全称得上是暴雨了。
这雨一连下了两个时辰,方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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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齐延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温以菱不知所踪,倒是周叔在旁边伺候着。
他睁开眼睛时,全身上下好似被人给打碎了,然后再重新拼接了一般,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都酸痛异常。
齐延眉头紧蹙,想起之前的事情,干咳一声,问:“她哪里去了?”
他虽没点明名字,但周叔一点就透,答:“夫人担心大爷身体,现如今还在灶房里熬汤呢。”
齐延神色一敛,心道哪里是什么担心,他现在这副状况就是被她给害的。
之后又想,这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他原以为温以菱得知事情败露了,又看他人事不省,早早就开溜了,没想到还敢大喇喇地留在这里煲汤。
想必在他昏睡的时候,对方已经编造好了一套话术,料定自己绝不会再动她了。
齐延冷凝着脸,眼眸又黑又沉:“去把她叫进来。”
周叔点头称是,便退出了门外。
温以菱进来时,心中还有些惴惴。她知道齐延叫她过来是何意,心里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但此时迎着齐延锐利的目光,还是紧张地直咽口水。
到了床边,她目光游离,顾左右而言他:“齐延,你醒了,我刚刚在灶房里给你熬了鱼汤,特别补身体,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吧。”
齐延不吃她这一套,径直开口:“鱼汤可以等会喝,你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吧。”
温以菱一双美目睁得圆圆的,瞳孔澄澈,很是天真地说道:“解释什么呀?我不懂。”
“你要解释的可多着呢,第一件,我今日为何突然病发?”齐延眼底泛着冷意。
温以菱佯装无辜地答道:“难道不是因为变了天气吗?你的腿疾毫无预兆地发作,把我吓了一大跳,幸好我反应比较快。”
说到这里,她上前一步,开始拉其他人作证:“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周叔都被拦在路上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