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皱眉:“什么意思?”
明月鬼细声细语:“鬼宫的女子身体冰冷,那个能增一些温度。”
流火听了,自行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落雪随之放了下去,也不看她:“你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老向我行礼。”
流火忙拉着她起身,虽然再看她的脸惨白惨白,但似乎有些温度,在扶她起来的时候,她发现明月鬼脖子里的红痕,竟触动得眼睛湿润。
流火说:“那你还想她吗?”
“有时会想,但天人永隔,我已经不再想了,只是每年忌日和鬼节,我就去问问信使,他有没有烧一些纸钱给我。”
“有没有呢?”
“已经很多年没有了,信使说,自从神鬼大战以后,野鬼越来越多了,就算我相公想烧钱给我,也被野鬼抢去了。”
流火有些心疼,眼前的姑娘,也不过十七八岁,这如花的年纪,就这样没了,来到地府,她若能过得好一点,那就好了。
到了晚膳时候,进来两个歪瓜裂枣的小鬼,手里端着两个大沙罐,放于桌上。每个小鬼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们的歪瓜裂枣也许说明了他们死的挺惨。
两个大沙罐一个炖的是羊肉,一个炖的是鹅肉,这正是雪中送炭啊,她流火可就在早上吃了一个鸡腿啊,熬到了现在那真是把她饿成了空壳。
“唉,你别动手啊!”随着落雪的一声斥声,流火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落雪递给她一对筷子,“不怕烫?”
怎么?这才来鬼宫几天了,落雪就学了规矩了,吃饭还用筷子。流火接过筷子,她看见明月鬼立于一旁,忙说:“明月,你也来吃一点吧。”
“是不是叫鬼宫的人都来尝一口。”落雪夹着一块羊肉问。
明月鬼细声细语:“我不吃的,我们做鬼的只吃些雨露和瓜果。”
竟然吃的这么清淡,难道长的瘦不拉几。流火嘴里吃着鹅腿肉,手里夹着羊腿肉,才发现落雪没有吃,在盯着她,流火讪笑说:“不好意思啊,我真的饿了。”
晚上又进来两个女鬼,还有些姿色,流火想,这两个女鬼生前也一定很美吧,可惜这么年纪轻轻就丧命了,却要来地府做后勤工作。
“少主,我们是来陪你侍寝的。”两个女鬼异口同声地说。
流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不得不看看落雪什么反应,幸亏他还有一丝正人君子范:“以后侍寝就免了。”
他见二鬼愣在那里,又补了一句:“你们俩冷冰冰的,你们看看旁边这位姑娘,有她晚上侍寝就够了。”
而旁边这位姑娘就是流火,她很木然地看着落雪,然而,那两个女鬼却没有好颜色地瞧着她。她招谁惹谁了?
两鬼走后,明月鬼也退出了房子。
“去吧,上床睡觉!”落雪向她挑了一个眉。
“你想什么呢?”流火往后退了一步。
“这鬼宫寒冷,呆一晚就生病了,你睡床!”落雪拉开白帘,“别害怕,我睡隔壁。”
隔壁还有床吗?这落雪宫大,应该是有床的,看着落雪离开,她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生怕落雪进来,现在不比往日,落雪想对她怎样就能怎样,半宿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忽然听到传来嘤嘤的抽泣声,虽然极小,但是她耳朵精明,立即就收入耳中。
她爬了起来,拉开一块块帘子,有块帘子甫一拉开,就看见落雪睡在一张小床上,侧卧的样子竟然有些优美,这头时冷时热的狼睡起觉来却也这么安分。
寻着抽泣声,拉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帘子,一下子就将她吓傻了,一袭红衣,悬挂在半空,明月鬼上掉了,她舌头半拖着,眼睛虽然闭着,却淌下泪来。
鬼也会上吊么,不管怎样,先救人吧,唯一的丁点法术也被落雪封了,她只得抱起明月鬼的腿,将她抱了下来,触动她的身子,只觉一股寒气逼来,她都打了一个哆嗦。
明月鬼悠悠地睁开眼睛,说实话,看着她吊死的模样,流火真的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得不抱着她,只得头尽量往后偏。
明月鬼抽泣说:“姐姐,你怎么在这?”
“你是不是要寻死啊?”流火不解地问。
“我已经死了,如何寻死啊。”
说的也是,流火很纳闷:“那你为什么挂在半空,还拖着……”实在无法形容。
“有时候只有那样才睡得着,也许心里装着些事情吧。”明月鬼的抽泣声慢慢没了,说起话来慢声细语,老成持重。
流火问:“你是不是还想他了?”也许不问就知道。
“没,我没有想他。”她竟然还狡辩。
“上次鬼节,你是不是仍然没有收到他的纸钱?”
“是野鬼抢了!”
别骗自己了!但流火也不愿说出口。扶着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其实比她的身子还要暖一些,她才回到床上。
一大早,才睁开眼,面前就出现一张大脸,她吓了一跳,仔细看还有些陌生,但是又有些好看。“落雪,大清早还不让人睡觉了。”她撅着嘴问。
“小火球,昨晚睡得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