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高兴兴地收拾着屋子,期盼着流火回来告诉她一个大好消息。她正用掸子扫拭着花瓶,一抬眼看见流火站在门口,低着头,手绞着袖口,袖口都要被撕坏。
她好奇又担忧地走上前去,斜着脑袋往流火脸上一看,这是怎么了,泪流满面,哭得这么伤心。她急忙抓起流火的手问:“姐姐怎么这么伤心啊。”
流火一把抱住了她,哭着说:“明月我……”然后就是哽咽地哭。
明月知她不愿多说,一定是落雪欺负了她。这时候琉璃瓶里跳出了吉娃,吉娃一落地就说:“明月姐姐,公子说他要送苓婵去外面住,他自己回鬼宫修炼,听公子的语气,他这辈子都不想见流火姐姐。”
“这辈子?”明月心一滞,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苓婵搞的鬼,洪辰今天没在苓婵那吗?”她一边说,一边扶着流火坐在玫瑰椅上。
吉娃说:“洪辰一直呆在瓶子里呢,她刚才和姐姐一起去见了公子,回来就说了这番话,不过她刚刚又走了。”
“洪辰为什么那么不靠谱呢?”
“也不是,因为明月姐姐之前说,洪辰总是帮倒忙,所以她一直在瓶子里反省呢。”
明月上次确实说过洪辰,既是这样,这事怪不得洪辰。
“我记得你们上次说能帮姐姐?”明月还记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琉璃瓶里跳出另一个妖,鱼人说:“明月姐姐,此事变故太快,恐怕我们的计划要搁浅了。”
明月叹了口气,说:“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如果少主回鬼宫,以后见他就难了。”
鱼人说:“要不去把他请过来,当面再谈谈。”
明月摇了摇头。
这时候,洪辰现身了,一出现就气喘吁吁地说:“公子带着苓婵走了!”
“啊?”众人看着她。
洪辰说:“真真切切,苓婵拉着公子的胳膊,已经出门了。”
明月撇了撇嘴:“洪辰,以后说话前能不能好好想想怎么说。”
洪辰一愣,大概觉得又说错了,眸子里显出可怜的神态。
“明月,”流火抬起涟洏的脸,声音憔悴,“别说辰妹妹,让他们都回瓶子里吧,我想休息一会。”
明月忙说:“姐姐想休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大家彼此瞅了瞅对方,也没有好办法,只得飞回了瓶子里。
金秋的夜晚,风吹过来,便有些凉意,京都却笼罩在喜庆的氛围里,因为这正是科考放榜的日子,进士及第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余城露靠在客栈里的一根柱子上兀自啃着馒头。这是考生汇聚一堂的京都客栈,因其离朝廷放榜的地方最近,大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高中的消息。
余城露身上的盘缠并不多,因为陶花身上的银子大部分都拿来给母亲治病了,一下子家中又渐显揭不开锅的局面。
幸亏陶花能吃苦,不但能照顾老母,还能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他这次能离家几日参加科考,全赖陶花能将老母照顾好。
客栈吃酒的考生看了余城露这身寒酸的打扮,便有人指指点点,“没什么家业背景也想高中,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要是今年进士有这馒头考生才奇怪呢?”“真是年年有奇事,他也不拿镜子照照。”
余城露听在耳中,全然不理会,他也没有做很大希望,因为年年科考,都是贵族子弟及第,像他这般家世根本没什么机会,要不是陶花一直鼓励他,要他听落雪公子的话,他自然不会去重视的。
外面在聒噪,一些考生已经放下碗筷跑了出去,此时已是黄昏,余城露心想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榜下来,只得继续啃干巴巴的馒头。
客栈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放榜官姗姗来迟,将榜单张贴在黄墙上,众考生挤破头地看,前三甲:蒋齐荣、刘国才、余城露……
蒋刘二人皆是京都大户的子弟,文才闻名遐迩,只是这余城露是谁?谁都没听过,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及第进士已是几辈祖坟冒青烟,何况还是三甲,只要觐见皇帝,由皇帝钦点,状元、榜眼和探花就在这三甲中诞生,余城露这无名小辈起码是个探花了。
蒋齐荣拍了一下刘国才的肩膀说:“刘兄,这姓余的是什么人?”
刘国才说:“刚才还与他们在说呢,没听过此人。”
这时候客栈的小二喊了出来:“我记起来了,余城露是那个一日三餐啃馒头的考生。”余城露住了客栈最便宜的房子,相比其他考生酒肉不离嘴,他吃喝却从外面买些馒头,小二自然有印象。
众人一听,哗然四起,因为在场的估计都认识有个穷酸得吃不起饭的考生,仿佛这是今年科考的奇事。
这时候没有名列三甲的考生自然有些不悦,有考生到蒋齐荣、刘国才面前嚼舌:“两位大才子,这穷酸奴才竟然与二位大豪同列三甲,简直辱没了二位的身份。”“是啊,要是他被陛下点为状元如何是好?”“你想什么呢,他能三甲已是几辈子福气,还状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