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手拿酒葫芦,挂一把摇摇欲坠的剑糟糕剑客踉踉跄跄地走着。
花木兰一脚踩在落叶上,身影被埋没在晚秋的画廊里。
走在集市上,神志不清的花木兰经常会撞到人,她摸索着走进一家酒店。花枝招展,酒池肉林,花木兰已经不记得多少次来过这个胭脂粉黛的地方。
酒。她需要酒。
好在,花木兰眼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酒坛子。
“咕噜咕噜”酒坛子斜着,酒缓缓流入古铜色的酒葫芦中。花木兰晃了晃酒葫芦,心满意足地饮了一大口。再饮了一大口。
楼台上正歌舞升平,粉红色的彩带和艳红色的裙角不倦地旋转着。醉眼迷离间,花木兰隐约看见舞池正中央的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拉开桌前的白布,露出了一把散发古檀香味的素琴。玉指如飞,在琴弦上抚弄。
花木兰仿佛看到了一片落叶从她的眼前飘落,寒风一吹,隔开凝结的水面,紧接着,天水共融。
她已经看不清女子在琴弦的踪迹,眼前充斥着被削成玉屑琼花的琴弦,纷飞成了隔世的距离。
此曲,易水寒。
当晚,南城宰相文山身亡。
(二)
花木兰抚稳了身后摇摇欲坠的剑,手中紧握着酒葫芦。
南城宰相文山死于非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灵大陆。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也没有查出服用毒药,连医生都不明白文山真正的死因。
对此,花木兰并不在意。
现在,她想找一个人。
一个在她混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子。
“喂!你可知道昨日的弹琴的女子是谁?住哪?”花木兰随手扯来了一个在这家酒店打杂的小二。
“不知道!”小二不耐烦地拨开花木兰,却被眼前这剑客轻松绕开。花木兰拎着小二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公子,她,她今早顺那条山路走去了,其他的小的真的也不知道了啊……”
(三)
落叶纷飞,每一片叶子都带着一种隔世的静美。糟糕的剑客走得东倒西歪,碎碎的阳光,金粉一样,洒了花木兰一身。
易水湖畔,青苔绿得能透出水来。顺着这天路走了多久,花木兰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这样仿佛一座小岛,安静得不像话。
花木兰揉揉眼睛:枯藤下,一位素袍女子枕着枯木上的雪雯,手中抱着一把檀香古琴。
正是昨晚的女子。
“哎,这地方可真没劲,连就都没咯!”花木兰爽朗地大笑,将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系在腰间。
女子坐了起来,神色冷淡地看着花木兰,那个青烟色长发高高扎起,灰色素袍虽然破旧却不脏,身后的长剑摇摇欲坠的剑客。
花木兰打了一个饱嗝,索性躺在一簇杂草里,压弯根根毛茸茸的狗尾巴,酒葫芦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