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细雪消融,谢沉渊端坐在金玉暖阁后的后山湖亭内,修长的指尖慵懒的拨动琴弦,谡者的空灵之音瞬间?波荡至湖面,涟漪荡起,引得鱼儿翻水跳跃。
芝芝趴在栏杆上?,往下扔着鱼食,小腿悠闲的晃来?晃去。
“沉渊,我来?啦”
谢沉渊停手,惊讶的望着上?线的沈纵,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纵一脸喜气的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三?串鲜红的糖葫芦。
“沈纵哥哥,你怎么经?常神秘出现?神秘消失,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吗?”芝芝跑到他身边,目光放在糖葫芦上?打转。
沈纵将一根糖葫芦给谢沉渊,第二根再给芝芝,最后一根给自?己?。
“小孩子家家的,你不懂。”沈纵挥挥手,让芝芝一边玩去。
“沉渊,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了?”沈纵笑的眉眼弯弯,头凑过?来?和谢沉渊说悄悄话。
谢沉渊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眉眼鲜活,一举一动都洒脱自?然,衣服没怎么穿整齐,衣领处有点凌乱,半长不短的长发…
“阿纵,你的头发怎么短了?”谢沉渊迟疑问道。
沈纵摸着脑后的红珊瑚串珠嘿嘿一笑,意外?的傻气:“这本来?就是我啊。”
谢沉渊抚琴的手一顿,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心底浮现?一个难以相信的猜测:“阿纵,你…”
“我现?在住在爷爷家三?楼客房里?,刚刚在系统里?抽奖,抽到了最高奖品。”沈纵再也压抑不住惊喜,激动的握住谢沉渊的手,眉飞色舞的告诉谢沉渊这个好消息:“系统奖励我有六个小时可以留在你这个世界。”
“我可以呆到天昏,真实无比的呆在你的世界。”
虽然有身临其境卡,但真实进入到这个世界,还是让沈纵感觉到了不同。
谢沉渊似乎更真实了一些。
仿佛一层薄雾撕开,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谢沉渊怔住,他望着和以往相同但又有点不同的沈纵,缓慢眨了下眼睛,原来?真正的阿纵就是这样子的啊,头发有点短,但眼神更加明亮,气息也更暖。
“怎么样?开不开心啊?”沈纵又凑近了一点。
“开心。”谢沉渊微抿的唇逐渐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嘿嘿。”沈纵摸着自?己?的头发,直起身,伸展了一下懒腰:“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不如去…”
话还未说完,半空中,空间?陡然发生颤动,如融化一般露出一个洞。
谢沉渊眼神一凛,伸手招过?黑水剑,根本来?不及拔开剑鞘,黑水剑疾飞而去,破空声起,一把巨剑从洞中狠狠斩出,谢沉渊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手腕一收,黑水剑攻势微敛,巨剑却不减其威力,以决绝的姿态撞向?了黑水剑。
谢沉渊接回黑水剑,拎过?旁边已经?呆了的芝芝,揽住沈纵后退至湖上?长廊上?,湖面的水被剑势击起千层浪,将糖葫芦打湿在地,又被后浪冲进了水里?。
空间?裂缝散发着可怕的气息,犹如一头巨兽,谢沉渊握紧黑水剑,心微微一沉。
巨剑回到了主人手中,闻寒从空间?裂缝中踏了出来?,而后就是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
数月未见,闻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死?死?盯着黑水剑尖处的黑色魔焰,高大的身躯仿佛踉跄了一下,拿着巨剑的手青筋暴起,竟仿佛要拿不住他的本命剑一般。
他看着长廊上?的师兄以及师兄身后的沈纵,利剑般的目光射向?沈纵,一双眼眸酝酿着风暴,杀意毫不遮掩,沈纵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二次见到闻寒对他这样,恨不得杀了他。
“师兄。”洛笙穿着浅蓝色的衣裳,美目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她朝谢沉渊屈膝行了一礼:“好久不见。”
她玉白的手掌突然出现?一盏淡金色的灯火,朦朦胧胧,摇曳在混沌中。
“师兄,师尊将你的心灯交给了我们,我们才寻到你,破界珠是掌门给的,他下令,让我们两人带你,与你身边的人一起回大道门。”洛笙声音轻柔,向?前走了一步。
芝芝不明所以的躲在好人哥哥后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纵更是一头雾水,他紧皱着眉头,闻寒突如其来?的要杀他,简直像失心疯一样。
谢沉渊望着走来?的师妹,握剑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他隐藏的事?最终还是被知晓了,就是不知师门是如何知道的。
现?在想这些问题,似乎是无用功,谢沉渊望着自?己?的那盏心灯,犹还记得是他的心头精血所做,怪不得能迅速准确的找到他。
“师兄,走吧,师尊他们在等你。”洛笙眼神不经?意的略过?师兄身后的沈纵,纤细的白皙指尖不自?觉的动了动,一根藏在袖口处的梨花针不知不觉的夹到了两指指腹处,她抬手勾了勾耳边碎发,手指状似无意的扫过?颊边,梨花针疾射而出,而后被一只苍白的指尖拦住了。
“师兄!”洛笙终于忍不住了,柳眉倒竖,美目里?都是怒火。
“阿笙,你为何要杀他。”谢沉渊将梨花针退了回去,不懂身边的人为什么这么针对阿纵,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洛笙收回梨花针,眼睛一红,她勾起冷笑,斩钉截铁:“诱我师兄入魔的人都该死?。”
沈纵握紧拳头,对谢沉渊的师妹师弟一点好感也没了,他刚想开口,谢沉渊就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莫怕。
“一切都与阿纵无关,他是无辜的。”谢沉渊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是我自?己?道心不稳,弃道从魔,你们何须迁怒他人。”
“不,师兄,就是他,就是他。”洛笙摇头,表面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不想相信大师兄入魔这件事?,大师兄不懂,他回去面对的将是什么,如果能在此地将那沈纵就此诛杀,那么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容许她的大师兄有任何污点,那是她最敬爱的大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