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见那人似有不耐,牢头赶紧笑得满脸褶子地解释:“这是当朝周丞相,因失职之罪被大皇子下了狱,小事情,小的们这就解决了,不给诸位兄弟添堵!”
那人闻言笑了:“呵!这什么世道,怎么连当朝丞相都被下狱了?我若没记错的话,这位周丞相是三皇子的亲舅舅吧?”
牢头奉承道:“爷您记性真好,正是三皇子的亲舅舅,可眼下这京城不是大皇子当家吗?”
那人哂笑一声,目光在周子煜身上悠悠地转了一圈儿,道:“明白!看来这位周丞相是有苦头吃了!”
牢头低头哈腰地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周子煜回头看去,正对上那人意味不明却亮得惊人的眸子。
走过长长的甬道,周子煜被带到了一间黑漆漆的审讯室中。
随着他们的到来,审讯室骤然生起了火把,四面不透光的墙全部是压抑的黑色,不见半点日光,就连房顶和地板俱是乌黑,活像一副装死人的棺材,即便亮着火把,依然十分压抑、恐怖。
尤其房间里遍布充满血腥气的刑具,那一个个等着刑讯他的狱卒映着昏暗的火光,更像是长着獠牙的魑魅魍魉,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周子煜被绑在墙上,手上脚上被戴上沉重的镣铐,狱卒将一道道审讯的刑具准备就绪。
钉椅、火盆、铁烙、牛筋鞭、辣椒水……
狱卒们认定了以周子煜的品性,绝对不会轻易招供,所以把刑讯中可能用到的刑具全部摆了出来,脸上甚至充满了兴奋与期待之色。
周子煜自被从府中带出来,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看来是要抵抗到底了。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牢头举起牛筋鞭,蘸上辣椒水,高高举起,似乎下一刻就会重重落在周子煜身上。
狱卒们瞪大眼睛瞧着。
就听牢头道:“周丞相,有些话也不必小的们说了,您心里都明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别见怪。不过话说回来,小的当了这么多年牢头,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虽然大家身份上有些区别,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旦进来这里,再想出去,可是难如登天!丞相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小的知道您是个有气节的人,不会轻易认罪,但还是得奉命问一句,大皇子要治你一个失职之罪,你可认罪?”
说完这番话,牢头已然蓄势待发,他浑身紧绷,只等周子煜否认之后便用尽全身力气将蘸着辣椒水的鞭子甩到对方身上,想想那皮开肉绽的样子,真是令人兴奋得头皮酥麻!
牢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刑讯室里的空气似乎都浓稠了起来,不知道是火把生得太多,还是人心太紧张。
火把的哔剥声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刑讯室作响,时间像是凝滞了,不见人语响。
“我认!”
就在牢头以为周子煜在以沉默反抗的时候,这道清润的声音仿佛一道甘泉,滋润了众人干哑的喉咙,让这如地狱般燥热憋闷的空间一下子清凉了起来。
但下一刻,众人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他们全都不敢置信地望着周子煜,他说什么?
他认罪了!
牢头瞪大双眼,仿佛一只鼓足了气的蛤蟆,他僵在原地,那口气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高高举起的牛筋鞭更是尴尬。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问。
周子煜语气舒缓平静:“我认罪,我的确犯了失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