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很想维持住表情,但很难维持住。
谢时性格沉稳,可以说是稳到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这不是后天养成,而是与生俱来,他从小就很难对什么事物产生剧烈波动的情绪。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也面不改色地接受一只大白虎想和他搞基。
他眼睫颤了颤,勉强找到药膏,起身时还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虎斑猫关心地叫了一声:“喵?”
谢时摇摇头,回到病房,机械地给净净涂完药,然后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首先,要尽量避免和白虎的身体接触。
其次,其次……嗯,其次做什么还没想好,他就先暂时装作不知道吧。
到了晚上,谢时随手打开电视,用晚间新闻当背景音乐,在厨房里清洗买来的鸡胸肉。
谢时有空就会做一些宠物零食,小鱼干鸡肉干鸡心鸡胗还有鸡脖子之类,厨房使用率最高的就是洗菜池和冰箱,其他基本等于形同虚设。
相比买来的零食,医院里的宠物们更喜欢他自制的,谢时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他想了想,或许可能是因为爱。
洗完肉,谢时拿了把手术刀,将鸡胸肉削成薄薄的片,雪追看着他熟练精湛的动作,下意识蹲坐进沙发。
那把手术刀在灯光下还泛着光,让它怀疑谢时是不是故意的。
谢时说要给它绝育很多次了,即使只要它不愿意,普通的刀刃根本划不破它的皮肤,它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危机感。
总觉得这个人类会趁它不备把它抱上手术台。
这时,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报道的声音,主持人说,前些时间在某条街上发现了几位伤者,经过治疗之后,伤者现已经全部苏醒,他们坚持说是一只大白虎打伤了他们,警察叔叔们经过不懈努力,全力调查,终于在几个人家里发现了毒.品踪迹,几个人将在康复后被送进戒毒所。
雪追窝在沙发里,用猫脸摆出了一张生动人性化的嘲笑表情。
谢时听到这则新闻也一顿,目光微妙地扫了它一眼。
警方是没有查到这只白虎的行踪,还是有意隐瞒,免得引起大众恐慌?
如果是前者,那这只白虎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谢时想着想着,没注意划到了手,手术刀很锋利,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起身处理,虎斑猫已经三两下跳到了他面前,瞳孔缩紧:“喵。”
谢时的血闻起来有些甜,血气波浪般冲击它的理智,让它有些失控。
雪追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看到他受伤,光是看着这道并不算大的伤口,它心里都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可是他的血又对自己有着天然的强烈吸引力。
虎斑猫爪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它抬爪,按住谢时的手。
谢时:“欸,你不要碰。”
雪追低头,舔了舔他的血。
猫咪舌头很柔软,舔上去时还有些痒,但谢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这个,满脑子都是这只猫的回声:“好想吃掉他。”
谢时:“……”
它吃人的欲望怎么还加深了。
他想移开手,雪追察觉到他的想法,直接坐到他的手腕上,继续舔那道伤口。
谢时欲言又止:“小雪,你能不能适可而止?”
“喵。”雪追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急不慢继续舔。
没一会,伤口就不流血了,雪追站起身,抖了抖毛。
正常情况下,这道伤口还要流上一会,谢时也发现了,它是在帮自己止血。
虽然帮忙的方式奇怪了点,但也是好心好意。
谢时摸摸它的毛:“谢谢。”
虎斑猫眯起眼睛:“喵。”
谢时弯了下眼,福至心灵地说:“你听到刚刚的新闻了吗,其实我那天也在现场。”
虎斑猫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目光单纯地看着他。
谢时继续说:“我也看到了那只白虎。”
虎斑猫抖抖耳朵,它没有抹去谢时的记忆,他记得也正常。
雪追并没有打算一直以猫的姿态出现在谢时面前,谢时给它的感觉前所未有,无可替代,它是一定要把谢时从这颗星球带走的。
“那只白虎跟你很像。”谢时本来想说你会不会就是那只白虎,话到嘴边,他忽然有种说出来会看到很糟糕画面的直觉,果断中止。
“?”
怎么不说了?
雪追很不满地推了推他,它都想好了,要是谢时猜它是不是那只白虎,它就当场变身,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