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和章捋了捋胡子,看向宣微,“子美怎么看?”
“舅父说得对,白骨难辨。”宣微只重复了一句。
岳和章却点点头,“说的不错,如今已是一团白骨,寻常人如何分辨?来人,叫仵作过来。”
他一声令下,便有个提着小箱子,如同大夫似的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从脖子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走了过来。
岳和章吩咐道:“你是开封府积年的老仵作了,本官信任你,烦你看看这尸骨,是否是因难产而亡的。”
“大人客气了,小老儿自当尽力。”仵作应了一声,便着人先将尸骨移了出来,他让小徒弟铺开一张布,让人将尸骨放在布上,一块块的查验。
宣微扫了那些尸骨一眼,目光在触及尸骨上一个小小的钉眼后,她猛地眯起眼来,却没开口,只是看着。
林晋华也在一旁看着,对检查尸骨,他是实在没什么经验,只能看着仵作翻起一块块尸骨。
大约过了三刻钟之后,仵作站起身来,朝岳和章行了一礼,“大人,这尸骨之主生前并非是因难产而亡的,而是遭受毒打致死。”
“你这老货胡说!”林晋华一听,便瞪着眼,喝了起来,“玉兰是我元妻,在林家一向颇得人望,所有林家老人都知道,我们夫妻甚是恩爱,她怎会是遭受毒打致死,你这分明是污我!”
“林大人莫要着急,听仵作细细说来。”岳和章十分淡定的看了林晋华一眼。
林晋华一噎,方才气急了,忘了岳和章还在,现下只能憋着一口气,没再吭声。
岳和章便朝那仵作说道:“你继续说。”
“这尸骨的主人,不但并非难产而亡,生前也并未生产或怀孕过。”仵作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越说越离谱了!玉兰怀孕待产,那是我们林家有目共睹的,怎么会……”林晋华再一次跳脚。
宣微按住他的胳膊,淡声:“舅父,前大舅母的事,自然是真的,仵作所说是在说,这尸骨并非前大舅母的,你明白吗?”
闻言,林晋华一怔,满脸愕然,“怎么会不是……当时是我亲自将她入殓的呀!”
“可从现在的迹象来看,这尸骨生前曾遭受毒打,这是胡舅母没有经历过的,且这尸骨生前连怀孕都没有过,自然和胡舅母的特征也不符合,只能说明,她不是胡舅母。”宣微陈述道。
林晋华脚步一晃,“怎么会……”
“子美说的不错。”岳和章肯定地朝宣微点点头,随后道:“这位仵作师父,是我开封府多年的老师父,办过许多离奇大案,他的结论绝不会错。”
林晋华只觉得头晕目眩,不可能这三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岳和章捋着胡子,道:“看来,林家昨日挖出来的那具尸骨,有极大可能是胡氏的尸骸,只不过胡氏原本该在这棺材里的尸骸,为何被人挖出,又随便掩埋了一具尸骨,放在这里,倒是还有很多的内情啊。”
林晋华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不知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完全蒙掉了,怎么都没想到,这里不是胡氏的尸骨。
那尸骨上面的寿衣,分明还是他给穿上的。
怎么就不是胡氏了呢?
林晋华正想着,岳和章却朝他看过来,“听闻林大人昨日在家里闹了一场,责怪起现在的大夫人,指摘她派人来过胡氏坟前,似乎动了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