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所在的祭酒府,与国子监在一条路上,满街的清贵文流,祭酒这职位,清贵好听,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做好了也是桃李满天下,名声在外,里子面子都有。
林晋华当初娶了祭酒的女儿,真的计较起来,胡祭酒家门楣比林家还要高一点,可惜只有一个女儿,无以为继,胡氏又被人害死,以至于胡家寥落。
燕家不同于胡家,如今正赶上科举,国子监正是红火时,燕家门外日常门庭若市,来往拜谒的人,不绝于耳。
宣微和岳和章到的时候,不算早了,但燕家外还是停了不少马车,都是东京府里的达官显贵,来为自家孩子前程着想,想在燕大人面前露个脸的。
不过燕家大门没开,只有个管家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好似燕大人并不见客,不少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灰头土脸的同时,还有些不大高兴燕大人似的。
宣微就听到有从身边走过的人在嘟囔。
“这燕亭山什么意思?有他这么高傲的人吗?还概不见客!胡祭酒还在的时候,也没见如他这么嚣张。”
“算了吧,如今燕祭酒圣眷正浓,这次又要看顾会试,咱们的孩子都在国子监读书,还是别说这些了,万一被听到,咱们就算了,孩子可怎么办?”
“欸——”
几个人叹息着走过去,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忿,觉得那燕祭酒太不近人情。
宣微不由低声问道:“这位燕大人,一向这么不通人情吗?”
“燕大人乃是文人中的魁首,又任国子监祭酒,文人嘛多少都有些孤傲,不愿与其他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也属正常。”岳和章倒是赞誉颇多。
宣微闻言,挑眉:“岳大人好像很看好这位燕大人?”
“这是在皇城,东京府里,哪个不是抱团取暖,互有依靠的?我只是欣赏燕大人出淤泥而不染,单独一人,不谗不媚,只以才学论天下。你是不知道,燕大人升任祭酒以来,可有不少穷酸举子得以一展抱负,甚至上读国子监,这可是以前没有的事。”岳和章赞叹道。
国子监这种地方,说得是天子门生,以才学论处,但事实上,多得是皇子和各个氏族的富家公子,全都是东京府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哪里还是天子门生,说白了,就是给权贵们带孩子的地方。
大多数任职的祭酒,都不敢拗那些权贵们的大腿,是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样浑浑噩噩度日罢了。
燕亭山却不是这样,他上任之后,在国子监狠狠清理了一番,但凡学识不够或是人品有问题的,全部清扫出国子监,别管是哪家权贵的子弟或世子,他都不给面子,又在穷酸举子中挑选饱学之士,让他们无偿入读国子监。
是以,燕亭山在文官之中颇有威望,尤其是在那些寒门士子中更得人望。
岳和章自然也是心向往之,偶然见到,便攀谈几句,两人关系还算融洽。
宣微听到岳和章这么高的评价,好奇地道:“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更想见见这位燕大人了。”
岳和章看了看那些往回走的人,道:“走吧,我带你去瞧瞧这位祭酒大人。”
说着,他就率先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