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拿起册子,打开,在上面轻扫,好一会儿才将目光定格在一处,细细看了起来:“蔡晓青,年方十六,城西蔡家米行之独女。”说罢,朝着那名叫做蔡晓青的女子看了过去,顿了顿,意味声长地说道:“看来蔡老板做生意不错,在管教女儿这方面倒还是略有不足。”
女子及那管事的一时间都面色发灰,他们知道这管事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以后但凡是云中城中稍有头脸的人家是绝不会再光临蔡家米铺,也没人敢与蔡家再做生意,而蔡家米行也会就此沦入普通商户行列,再也不会有以前城中第一大米行的美称了。
想到以后种种,蔡晓青瞬间摊到在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绝望,明明齐王府的米粮也是他们蔡家米行所供,父亲说过她会入选,齐王会给他们蔡家几分薄面的。可为什么现在一个奴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轻易地至他们米行于死地?
蔡晓青连同那和她一起来的车夫被齐王府的侍卫请离了马车队列,管事半拉着眼皮,转身进了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薛婉婷看着被侍卫架着离开的蔡晓青,暗暗摇了摇头,她自是知道这薛家米行的,也许在南朝粮商中算不得什么,可在这资源匮乏的云中城也是排的上号的,一直有云中城第一米行之称,米是好米,商也是好商,就是这米养出来的女儿可不见得聪明。
她嘴角轻笑,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朝代,一个普通商户尚且能够左右他人的生死,更何况是那连浑身流淌的血都是冷的的皇族,区区一介商户,也妄想和皇权讲道理,天真!
那管事的轻描淡写地改变了一家还算有些财力的商户命运,但薛婉婷知道这绝对不是杀鸡儆猴,因为他们这些人对于皇族之人来讲,何其的微不足道,何须杀一儆百。
众人见大门关上,一时间心中有气,可一想起先前蔡家米行的下场,也只能作罢,调转马头,各自回家。
“我就说你铁定是个赔钱货!往年都会选,今年怎得到你就不选了?你还真是命里跟我犯冲!跟你那个娘一样,都是个扫把星!”
薛婉婷耳边传来一阵低声的怒骂,接着是女子小声地哭泣,不由得有些心烦,她掀开车帘,朝前方看去,一个身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在怒目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那女孩瑟瑟,可依着她看那小女孩却不是被吓的,那分明就是忍耐到极限的本能反应。
薛婉婷嘴角微微上扬,顿觉有趣,谁知那少女却朝她看了过来,见到薛婉婷眼中的戏谑,微微愣了愣,又掩面埋头轻声哭泣着。
薛婉婷挑了挑眉,放下车帘,淡淡开口:“走吧,去城郊。”
车夫并未做声,薛婉婷怎么吩咐,他就这么做,这是上面的意思,里面坐着的可是上面很看中的人,他只需要听吩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