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贺之漾一直认认真真练习那黄花梨木滑板,摔得膝盖和?胳膊肘青一块紫一块。
连睡下的梦里,都是他踩着滑板去上学,赢得京城欢呼声一片。
可在梦里最?让他喜悦的,却不是众人的叫好。
而是乔岳那头彪悍发亮的黑马被他一板绝尘,遥遥甩在后头。
他长衫随风飘扬,宛如绝世独立的少?年侠客,乔岳骑着马在后头奋然急追,堪堪追上他的衣角,狼狈下马求问他这是何物件。
贺之漾一脸骄傲,叭叭叭讲起了这灵巧翩跹的滑板。
乔岳虚心求教,看向他的眼神满是钦佩惊叹……
贺之漾笑得嘴角上扬,醒来才晓得是一场梦,他正坐在床上怔忡狂怒,忽然听见窗外一阵锤击之声。
贺之漾揉揉眼,推开窗子,却兀自愣住,贺之济只穿了一身单衣,衣袖卷起,正屈膝蹲在东院里,举着锤子,围着他的滑板敲敲打打。
贺之漾忙跑出去:“哥?”
贺之济停下动作,看弟弟出来道:“我?没动你那滑板,这是我这几日新打出来的,你瞧瞧可还成?”
滑板的底部和贺之漾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前段立了段木质的扶手,裹着软软的毡毯,还缀有月白色的系带。
望去体面又雅致。
贺之漾眸中溢出震惊困惑:……哥,这是你想出的主意?”
滑板改造后,和?后世的滑板车一模一样,他哥哥莫非也是……穿来的?
贺之济还有些忐忑:“恩?你不喜欢?我?是想着既然是靠腿发力,滑板下头很难改动,你身形不稳,主要还是没有支撑扶手,自然想着在前方造出和腰身齐平的横梁,让你有个照拂。”
贺之漾看他哥的眼神登时不一样了!
他哥在军中是兵器都督,负责设计兵器火,铳的各种?草图,他爹总是逢人就夸,贺之济的脑子是如何灵光。
贺之漾不懂兵器,之?前对哥哥并无?折服,如今亲眼瞧见这古代滑板车,却是对贺之济大写的服气!
“哥,你可太会想了。”贺之漾喜滋滋的看着那新鲜出炉的滑板车,笑道:“我?明儿上学,就踩着它去,瞧着就很稳当轻便,等我?再熟悉熟悉,便把横梁去掉。”
这奶里奶气的滑板车若是放在现代,贺之漾是打死都不会踩一脚的,可如今是大鸣朝,大家何曾见过脚踩轮子的车车?
一个滑板车,足够京城的人惊叹议论了。
等自己的技术娴熟,再卸掉前头的横梁也不迟,循序渐进,还能持续吸引眼球。
第二日天未明,贺之漾已经特地换上张狂的月白色大袖长衫,准备在路上好好肆意一回!
任安伯知晓儿子的心思,特地暗中嘱咐管家,把从府邸到国子监一路上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一个石子儿都没留下!
用完膳,贺之漾踩上滑板,向国子监绝尘而去!
京城清晨,已有不少?人出门闲逛叫卖,一不留神,忽然察觉背后风声呼啸,转头望时,只隐约瞧见一少?年衣带当风的背影。
“天,我?方才是看到了神仙么?,倏——一下从身畔划过去!”
“我?也看到了!真是神仙!都没有走路声音的!”
“对对对,轻功也不可能这么?精妙!不是乘云驾雾,就是脚下有法宝,那岂不是书里的风火轮么??”
一闪而逝的少?年绝尘而去,只留下翩跹的冷风。
让一路的看客回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
当?然有不少?人回过神,追在贺之?漾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待到国子监时,贺之漾身后已经跟了不少?吃瓜群众,他们一溜烟尾随而来,眼巴巴的翘首以待。
贺之漾踩着滑板远远过来时,锦衣卫和国子监门口已经嚷嚷成一片!
“那不是我们漾哥么!我?们漾哥怎的飞起来了!”
“啊啊啊漾哥东城第一少?年郎,御风而来势不可挡!”
“……”
人群沸腾议论纷纷,目光皆落在渐渐临近的贺之漾身上。
“乔岳!”隔着一丈距离,贺之漾就看到众人中乔岳的身影,扯开大嗓门喊道:“岳哥,您看我?这儿坐骑还成么??”
他出次风头,自然想让隔壁这位把自己上上下下每个飞扬的发丝都看仔细了!
乔岳恰巧和?众人站在锦衣官校前,望着迅速迫近的贺之漾笑颜,他呼吸停滞,只能听到腔子里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胸膛。
他似乎是从天际尽头驭风而来,直奔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