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岑初语的额头,许濯一哂:“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岑初语自然而然拉过许濯的手,没有松开,双眸弯弯,笑?意?压也压不住。
“难道你不是跟着我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许濯左手拢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避,但语气稀疏平常,丝毫没有慌乱。
“我是跟着你了,我以为是那丫头找你,不放心就跟着了。”
满口胡话,偏偏还能镇定自若,递给岑初语一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的眼神。
这就是许濯。
死要?面子活受罪。
岑初语轻轻“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原来是担心宛畅啊。”
她拖长了尾音,分明是话里有话。
“那你顺、便救了我,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
“顺便”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意?有所指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许濯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她,轻笑?一声:“不客气。”
她站直了身?子,离开刚刚那个光源角度,她的笑?意?又变得勾人心魄,连微微扬起的眼尾似乎都?在引人遐想。
狡黠的小狐狸,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是明艳而不可方物的。
尽管她总时不时有意?遮掩,偶尔的天真?烂漫让她像一只乖巧灵动的小猫。
但悬崖边上,月牙下,回首眯了眯眼的小狐狸才是她的本?体。
……
“初语姐!”
岑初语听?见庞宏博的声音的时候,还在恍惚,她明明站在这里,却好像刚刚那十几秒里掉进了无?边梦境,又像是被拉扯进幽深漩涡。
许濯已经?收回视线,只留给她一个俊朗侧脸。
旖旎的气氛也转瞬即逝。
岑初语垂下眼睫,说:“等我一下。”
许濯看着她小跑着走向庞宏博,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还用手比划了几下。
然后两人离开,往西边走去。
许濯舌尖抵在后槽牙,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黑暗里,他的星眸微转,有暗流涌动。
……
岑初语走回车边的时候,许濯靠在椅背上,头转向另一侧,莫名让岑初语感?觉他有些颓然。
她伸出手来,直接捏住许濯的下颌,迫使他将头转向这侧。
岑初语:“思考人生呢?”
许濯没有别开,这样一个姿势,让岑初语感?觉他像听?话的狗狗,连漆黑的双眸都?显得有些湿漉漉的,无?辜到让人怜惜。
许濯的声音微哑:“说完了?”
他看向站在几米开外的庞宏博,后者正在台阶上踢着步子,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岑初语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濯这才抬起手来,拉下岑初语的手,说:“那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他……”
他的话语里,分明让岑初语听?出了几丝妥协的意?味。
岑初语一把?捏住许濯的右脸,强硬地打断许濯接下来的话。
自己也没察觉,她有些生气。
她将左手提着的袋子丢到许濯身?上,松开手,乖乖绕到副驾驶座上坐下。
许濯这才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愣了愣。
岑初语把?药拿出来,又利索地拆开棉签袋,赌气一般嘀咕着:“我对这里不熟,庞宏博小时候住在这里,所以让他带我去找药店了。”
许濯脸上两道伤口,嘴角肿起一块不算严重,额头上却有一道较深的划伤。
岑初语边看边皱眉。
生理盐水清理伤口的痛感?不算明显,于?是许濯一开始只是低着头看着岑初语忙上忙下,拆开这个,又拧开那个瓶盖,沾了沾这个,又封上那个袋子。
他在她注意?不到的时刻里,偷偷勾了勾唇,目光温柔。
但当双氧水涂上伤口传来阵阵灼痛感?时,许濯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他拉住岑初语捏着棉签的手,皱了皱眉:“你涂什么呢?”
“双氧水啊。”
“这么点伤还要?用双氧水?”
岑初语坚持:“当然要?,你看看你们打架那个环境,又是灰又是泥的,那些人我也不放心,必须用双氧水消毒。”
许濯笑?了,知道她也是执拗起来一根筋的性格,干脆任由?她去了,忍着痛让她涂药。
药也涂完了,岑初语收拾好瓶瓶罐罐。
淡淡说:“我大惊小怪也情有可原。”
她对上许濯的眼,语气戏谑:“毕竟你这个人吧最擅长就是惹人生气,要?是毁容了,别人生起气来没办法看你那张脸消消气,那得多难受啊。”
许濯:……
她好像在骂我。
又好像在夸我。
岑初语欣赏了几秒钟许濯的精彩表情,满意?地拍了拍许濯的头,笑?:“真?不错,真?乖。”
她刚要?收回手,手腕传来一阵痛感?。
许濯抓紧她的手腕举至她头顶压在椅背上,欺身?向前,半个身?子凑过来,将岑初语困在座椅上不敢动弹。
他眯了眯眼,低笑?一声:“岑初语,胆子挺大?”
“默许你一次,你还真?就上手上习惯了?”
又是捏下巴,又是捏脸,又是摸头的。
当他是狗呢。
岑初语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身?子与椅背贴得严丝合缝,下意?识抿紧了双唇,许濯身?上的淡淡清香却还是时不时钻入她鼻中,令她无?法忽视。
许濯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即使脸上负伤也难掩他的帅气,更为他这张本?就具有攻击性的脸增添了几丝痞气。
“笃笃笃。”
有人敲了敲岑初语这边的车窗,岑初语转头看,发现?是许宛畅,脸上还挂着泪。
她正好借机推开许濯,摇下这边的车窗,问:“宛畅?”
许宛畅声音沙哑,乖巧得令人心疼。
“嫂子,你陪我坐在后面好不好?”
岑初语还没回答,许濯淡淡出声:“不好。”
许宛畅直接无?视他,又看了岑初语好几眼。
岑初语拉开车门:“好,没问题。”
门没推开,被许濯又拉上。
岑初语无?奈转头,想看看这次许濯又有什么新说辞。
许濯却越过岑初语,看向许宛畅,语调慵懒:“怎么?舍得回家了?我以为你要?在这陪他五天等他出来呢。”
许宛畅吸了吸鼻子,将无?视进行到底,从外面拉开车门,利落地将岑初语拽出来。
又拉开后面的车门,两人坐了进去。
许濯看了内后视镜一眼,轻轻一哂,丝毫不收敛,反而疯狂补刀。
“怎么?他赶你走了?”
“他要?真?赶你走,那他还算是个男人。”
许宛畅靠在岑初语肩头,抿住嘴皱了皱眉头。
忽地开口说:“嫂子,好吵。”
“这狗怎么这么会叫。”
许濯:“……”
岑初语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一边摸了摸许宛畅的头,轻声说:“睡会儿吧畅畅,马上就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