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武威侯来了。”池府的门房小厮飞奔到书房报信。
池世昌大喜,“开正门。着人通知三姑娘,好好装扮。”边说边疾步到大门口迎接。
“贤侄今日来府,真是蓬荜生辉。”池世昌年近五十,对着高高坐在马背上的青年男子讨好的笑。他到底要点脸面,没有呼“贤婿”而是称贤侄。
傅寒铮睨了眼池世昌,目光轻慢,既不下马也不说话。
池世昌急出了一身汗,心里暗恨,要是早知道傅寒铮能有这般造化,四年前傅家落难时,他绝不会逼着傅寒铮退亲。谁能想到风水转的这么快,不过四年,龙椅上换了皇帝,潦倒如丧家犬任他羞辱戾骂的傅寒铮,也凭着军功,得封武威侯。
而身为旧臣的池世昌,日子一下子难过起来。冥思苦想了两个日夜,池世昌进了武威侯府,谄笑着提出了曾经的亲事。池世昌心里没底,他是走投无路之下什么都尝试一下,万一傅寒铮同意了呢?那时傅寒铮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这般蔑视不屑,毫不客气的将他赶了出去。
池世昌本以为这条路断绝了,而今日傅寒铮的到来,让他重燃了希望。然而傅寒铮迟迟不下马,又让池世昌忐忑难安,冲着管事伸出三根指头,管事看了,悄悄的转身,奔向后院。
“怎么还不过来?”池世昌心里急躁,傅寒铮不肯下马给了他巨大的煎熬,生怕希望落空。
傅寒铮似乎忽然醒了神,一夹马腹,被迫停下许久的骏马兴奋的抬起马蹄,就要撒蹄狂奔。
池世昌一脸绝望,几乎要扭着肥胖的身子拦在马前。
“三姑娘到了。”
傅寒铮一转头,透过池府敞开的大门,看到一道袅娜身影,他猛地拉住马缰,马儿一声嘶鸣,不得不停在原处。他翻身下马。
池世昌狂喜:“贤侄,请,请进。”
傅寒铮走得很快,身为客人,他却走在最前边,池世昌反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来到池青昭面前,傅寒铮顿住脚步,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言。
池青昭屈膝行了福礼,这一刻见到傅寒铮,她心神一阵恍惚,难道昨日才忆起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了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今天就要开始剧情了?
“那日你所说之事,本侯允了。”傅寒铮的声音低沉冷冽,很是冷酷。
池世昌却笑得合不拢嘴,傅寒铮同意娶三丫头了,他要成为武威侯的岳父了。
池青昭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初夏的阳光下,她白皙细嫩的面颊似打上一层光,一双秋水眼转盼流光。
傅寒铮眼眸幽深,心头涌上一股汹汹怒意,曾经他有多喜爱她的从容冷静,如今就有多恼恨她的无情冷酷。
“这是信物。”傅寒铮对着池青昭掷出一物。
池青昭抬手抓住,是一把带鞘的匕首,鞘上镶嵌着宝石,宝光晶莹。看了眼傅寒铮,池青昭抽出匕首,刀刃雪亮,冷飕飕的让人头皮发麻。
傅寒铮眉眼冷峻,冷冷道:“玉乃君子之器,遇到了小人,只能白白被践踏、玷辱。而本侯的这把刀匕,遇到了不痛快,是要见血的。”
傅寒铮话里有话,池家父女听得懂,两家当年定亲时,用了一对龙凤玉佩做信物。池世昌再一次后悔,不该在四年前将凤佩砸在傅寒铮身上让他滚。
池世昌一脸悔意,而池青昭没有一丝异样,安安静静的握着匕首,眼神沉静。
她竟然没有一点懊悔!
傅寒铮越发的恼怒,不止是对池青昭,还对他自己,她的无情他切身体会过,可他还是要娶她。
英挺的剑眉深深拧着,脸色沉沉,傅寒铮冷声道:“还有,本侯府里有不少姬妾,你嫁来后,务必要贤良。”
傅寒铮紧紧盯着池青昭,不错过她面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他们自幼定亲,青梅竹马,情窦初开时,他曾向她许诺生同衾死同椁,绝不纳妾。
而现在,佳偶未成,誓言已毁,傅寒铮说出这句话时,有种疼痛的快意,他想要看到池青昭痛悔。
然而,池青昭面色依然平静,只有眼神中露出抹淡淡的嫌弃。
傅寒铮大怒,一口气堵上胸口,憋屈不已,嫌弃,她竟敢嫌弃?
“记住本侯的话!”
说完,傅寒铮转身就走,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池世昌不得不再一次小跑着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