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以前的身份……”云姬故意停顿了下,一双眼睛媚得滴水,“夫人瞧着气色有些憔悴,可是昨夜受了苦。侯爷龙精虎猛,别说夫人身娇肉贵,就是妾身承受得也辛苦……”
“啪。”池青昭刚开始没听懂云姬的话,待听明白了,手一抖,茶盅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云姬一喜,果然生气了,也是哪个女人听到这话还能不生气的,她继续说道:“妾身那里有种药膏,涂了最是有效,夫人若是不嫌弃,妾身给夫人送一罐。”
池青昭一时震惊,失手摔了茶盅,待回过神,惊愕的问:“你再说一遍?”
云姬娇媚的面容上布满红晕,捂唇娇笑:“夫人莫要害羞,妾身的药膏……”
“前面的话!”池青昭打断她,“再说一遍,说清楚点。”
云姬笑容一僵,觑了眼池青昭,见她非但没有羞羞答答,反而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心里打起了鼓,这位新夫人怎么总出乎她的意料。像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最是脸皮薄,纵使新婚之夜经了人事,也应该害羞得紧,如自己刚刚那话,听了都要羞死了,就算恼怒,也是放在心里一个人偷偷生闷气,怎么还敢让自己再说一遍,还要说清楚。
“说啊。”见云姬沉默,池青昭催促道。
云姬有些发傻,以她的眼力,的确看得出新夫人身子不适,决定硬着头皮胡乱编造一通,想来新夫人再胆大,这种话也不会和武威侯说的,没有对证,谁知道她说的是假的。
“侯爷……”
而云姬的话再次被打断,小梨守在门口,听到了里面摔杯子的声音,心忧自家姑娘,不待吩咐,就跑了过来,“姑娘你的手!”
小梨声音拔得很高,将云姬的声音压了下去,云姬趁势闭了嘴。
“手指都烫红了,都是奴婢没用,没有护住姑娘,让一个妾伤了姑娘。”
小梨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高声控诉。
池青昭轻轻抚额,茶盅摔碎时是溅了几滴热水,可那茶水只是稍稍有些烫,她皮肤薄,这才瞧着红红的,其实根本不疼。小梨这丫头是知道的,却嚷嚷的像是云姬拿滚水泼了她一般。以后得拘着这丫头了,不能再让她和婆子们学些乱七八糟的。
小梨一闹,云姬却是松了口气,重又扬起风情万种的笑,这种手段,她见过、用过的多了,在她眼里,小梨这毛丫头的这点小把戏,那是太幼稚了。反而是新夫人,言行出乎意料,让她摸不着头脑,应对的艰难。
小梨哭声响亮,且哭着还不影响她的口齿,字字清晰,外边听得清清楚楚。
“小梨,别哭了。”池青昭还是要护着自个的蠢丫头的,瞧了眼恢复了神色的云姬,摆了摆手,命她走人。
云姬暗暗忖度着自己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且她真有些怕这位行事不忌的新夫人了,便行了礼抬脚离开。
不想,云姬尚未步出正厅,一道身影风一般卷了进来。
傅寒铮目光焦灼的打量了一遍池青昭,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了心。扭头看到云姬,眼神不悦,“你怎么在这儿?”
“回侯爷,妾身奉命来给夫人请安。”云姬笑得妩媚,将奉命二字咬得极重。
傅寒铮皱了下眉,终于记起了云姬在府里的身份。一年多前,他为了解决一桩麻烦,一掷千金将云姬纳入府,云姬也算聪明,没多久,他有一个恃宠生骄的宠妾就传扬的沸沸扬扬,那桩麻烦也迎刃而解。而后,他就没再理会过云姬了。
现在听了云姬的话,傅寒铮已猜出是朱栋那小子在捣鬼,毕竟四年前是那小子将面部肿胀、狰狞吓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如叫花子一般的自己背出的京城。而自己之所以成了那副模样,全是拜池青昭所赐。朱栋那小子因此认为池青昭是个狠毒的女人,不能理解他为何非池青昭不娶。
傅寒铮不是个爱迁怒的人,既已猜出是朱栋捣鬼,便不为难云姬,“下去吧。”
云姬便摇摇曳曳的款款而走。
小梨两眼喷火,在她眼里,姑爷和云姬分明是眉眼传情,姑爷故意包庇云姬,这是宠妾灭妻。
“姑娘,你的手烫伤了,奴婢扶你进里间上药。”小梨意有所指的说道。
“伤在哪里?让我看看。”傅寒铮一听急了,三两步走到池青昭面前,不由分说的捧起她的手,见她右手食指、中指上有三处红痕,立即吩咐小梨,“去取药来。”
池青昭无语极了,挣开了手,淡声说了句不用。
小梨对傅寒铮这位姑爷心存不满,觉得他假惺惺的,装作没听到,在池青昭起身的时候,顺势扶着她,话里带刺:“姑娘身子骨本就弱,这又是受伤又是受气,还一心忍着,奴婢瞧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