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繁儿刚靠近外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厮就拦下了她,被小厮不留情面的呵斥几句,她鼓着的那口气就散了,红着眼圈想要离开。
恰好朱栋出来,瞧见她柔柔弱弱的垂泪,眼珠子滴溜一转,“你等等。”
书房里,傅寒铮坐在杂乱的书案后,眉头皱得极深,手上捏着本《山河分野图》,半天也没翻一页。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朱栋去而复返都没察觉,还是手上一轻,书被夺走,才不耐烦地看向朱栋,“怎么又回来了?”
朱栋心情很好,听了这嫌弃的话也不恼,一边抚平书页上的褶痕,一边故意啧啧出声:“侯爷,你生气也不能拿书出气啊,这本《山河分野图》可是小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
傅寒铮冷声嘲:“山河轮廓画得方方正正,地形地势全无法体现,于行军作战毫无价值,原来是你花了大价钱买的。本侯一再提点你,多读些书,不指望你学出什么,起码多识几个字,少让人骗几次。结果你呢,文不成武不就,竟成了个什么都不懂,任人随便骗的羊牯。”
朱栋懵了,傻了一阵才跳着脚反驳:“我才不是羊牯,侯爷你去打听打听,斗鸡、斗蛐蛐、掷骰子、打纸牌,我什么时候输过?”他是不爱读书,可他脑子灵,说他是羊牯,这是侮辱他。
傅寒铮撩起眼皮,指着书冷哼。
“这……”朱栋绝不承认自己蠢,脑瓜子转的飞快,“别人都说好,偏侯爷说不好,依小的看,侯爷你这是迁怒。夫人和你怄气,你没法子她,迁怒小的呗。”
“出去,出去。”傅寒铮挥手赶人。
朱栋当然不肯走,他对池家包括池青昭这位夫人心存不满,又在池青昭面前出了丑,憋了好大一口气。见到傅寒铮从池府回来,脸色不好,又听到主院那里夫人不肯吃饭,和侯爷怄气,他偷着笑了一场,心情也好了。
“侯爷,别生气,怒伤肝,不值当。”夫人不开心,朱栋听了很高兴,但他对傅寒铮忠心耿耿,并不想他也生气,“这书没用就甭看了,不如听听小曲。”
说着,轻轻一击掌,门外响起娇嫩的唱曲声,清清楚楚的传入书房,很是悦耳。
繁儿唱出第一句时,声音还有些颤,入府这么久,她从未接近过武威侯,仅远远见过几次,只觉他高大英武,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的模样。她远远瞧着,心口怦怦跳,有些害怕更想亲近。她受够了云姬的磋磨,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得到武威侯的青睐,稳住了心神,第二句开始,就唱得清婉动人了。
繁儿做着心想事成的美梦,嗓子也如含了蜜,守门的小厮听呆了,忍不住探头探脑。繁儿见了,心里得意。
她唱到缠绵之处,书房门忽然打开,繁儿大喜,扬起笑脸,眼波一飞,这是她最好看的样子。
却不想映入眼帘的是蔫头耷脑的朱管事,繁儿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冷飕飕的嗓音爆喝:“鬼哭狼嚎什么?滚远点。”
繁儿吓傻了,曲声戛然而止,不敢分辨,慌慌张张跑了两步,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傅寒铮冷着一张脸走出来,四年征战杀伐,不仅在他身上添了不少伤口,也让他褪尽了曾经的书生温雅,变得凛冽冷厉。
尤其他沉了脸,更是让人害怕,繁儿趴在地上哆嗦,就是朱栋头皮也一麻。
“这,这是见你不高兴,想哄你高兴来着。”朱栋苦着脸,挨了一脚的屁股疼得厉害。
傅寒铮眉头拧得更深,倏然问道:“很明显?”
朱栋小声嘀咕:“除了瞎子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