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端起茶碗,只喝了一口,就皱眉放了下来。
沈老爷再也忍不住,骂道。
“怎么,我们府上的粗茶入不了三公子的嘴?”
沈公子点头,应道。
“确实入不了,我和祖母祖母喝的是上等的与前龙井,待客的更胜一筹。
没想到父亲如今为了廉洁的名声,日子已经如此窘迫。”
沈老爷脸色铁青,真是被戳了心窝肺管子。
当初分家,他也没想到会这般。
后进门的妻子被娘家娇养,只会享乐,不会经营,分得的一半家产,都只是维持,很少赢利。
长子和长女更是随了母亲,花钱是一等一的好手,赚钱…
幸好,前几年长子娶妻,勉强才有些好转。
但女儿却因为无礼跋扈,出嫁又被和离回了娘家。
大儿媳要管着夫君,小姑和婆婆的花销,怎么可能管得住。
所以,旁人家里是日渐富庶,他这府里倒是捉襟见肘。
相反,分出去的这个儿子,产业是一处又一处的买,各个生意兴隆,富得流油。
旁的不说,就是这次的楠木生意,一千两一丈的金丝楠木,三根就是一万多两啊…
他努力压了火气,开口就是说道。
“我有几个同僚,要买楠木,你留出一棵!”
沈三公子挑眉,倒也没拒绝,应道。
“好啊,告诉他们来寻我下订金,排上一年就能拿到木料了。”
“不成,他们没那个空闲排队。
我不论什么办法,半月内要见到木料。”
沈老爷很是霸道,这哪里是商量的口气,明摆着就是命令。
沈三公子沉了脸色,沉默半晌,到底说道。
“好,半个月可以。
但一千两一丈,先交银票,否则不卖。”
“你!”
沈老爷恼了,骂道,“开口闭口就是银子,你还要不要颜面了,哪有读书人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读书人啊,我是商贾。
自小跟着祖母长大,没有读书的爹教导,自然只知道赚银子活命啊!”
沈三公子笑的嘲讽,又道。
“怎么,父亲那些同僚想要木料还不给银子?
还是他们给了银子,父亲私下截留下来了?
府里日子这么穷困了,应该不至于啊,我记得前几日,府里大小姐还在多宝楼定了一套二百两的红宝头面呢。
难道父亲又想坑我这个分家的儿子,去养你的妻儿老小?”
“闭嘴!”
沈老爷哪里还忍得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青青红红,很是难看。
因为,同僚确实给了银子,而他也确实…入了府里公账。
在他看来,他是老子,要儿子一根木料不算什么。
哪里想到,儿子只认银子,不认老子。
沈公子可是不吃他这一套,起身拱手说道。
“既然没银子,那生意面谈。
父亲安歇吧,我回去了。”
说罢,他抬腿就走,任凭沈老爷在身后砸了满身的粗茶也不在意。
他就这般顶着半脊背的茶叶出了书房,一路出府去了。
半路,一个装扮很是贵气的年轻妇人拦了人。
“沈君泽,你什么时候把我那套珍珠头面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