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被喜娘搀扶着,与张皓灵一起拜完天地,又对着长辈跪拜,接着夫妻对拜,三拜之后只听大师兄粗矿的声音高呼:“礼成,送入洞房!”
宋娇独自坐在婚床上正觉无聊时,便听到有人推开门进来的声音,黑色的皂靴在床前停住了,桌上的秤杆想起来清脆的碰撞声,紧接着宋娇眼前便是一亮。
抬眸望去,眼前张皓灵那张妖艳的脸许是喝酒了,他的脸颊上沿红红的像擦了胭脂。
“娇娘!娘子!”
“郎君。”
“咳咳,你还是叫我灵哥哥吧。”
宋娇眨眨眼望着他,一脸不解。
张皓灵见她长长的睫毛落在白白的粉脸上,好似眨在他心里一般痒痒的,宋娇仰起的脖子在嫁衣的衬托下像玉一般细腻白嫩,他便忍不住附身过去要亲她。
结果方向和力道不对,直接撞到了对方牙齿,两人都捂着嘴巴红着脸。
张皓灵害羞的直接转身跑掉,身后丢下一句话:“你,你先洗漱吧,我,我还要去陪客。”
萧红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碗肉丝面。
“娇娘饿了吧,快来吃面吧,这可是小灵子特意嘱咐的。你吃完便放着,一会儿自有婆子来收拾。”
宋娇是真的累又饿,白天亲娘只让她吃个鸡蛋一口水,道不然届时想出恭那可不好看。
她狼吞虎咽的吃碗面,在后厦找到换洗的小间,便倒些凉水略微洗漱一番,又把陪嫁的箱笼打开取出家居服舒服的换上了,心想这身嫁衣和喜冠真是重呀。
酒席上,黄德宝好似开窍了,爱屋及乌的帮张皓灵挡了不少酒。招娣看着他,心想这憨货还算识相!要是敢趁机灌醉我姐夫,定要他好看!
洞房花烛夜喝完合欢酒又结发同心后,接下来就是正常的流程了。一个装生疏的老手,一个装老手的新雏,红被翻滚,良宵苦短,此处省略三百一十七个字。
宋娇睡的很沉却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她的亲娘在亲爹落水死后的第二年改嫁了,同年亲奶又因伤心忧郁过度去世。钱氏脾气越来越坏,动辄便打骂侄女们。招娣和来娣被吓的整日像鹌鹑似的。娇娘带着两个妹妹每日都有做不完的家务活,不到十六岁便被钱氏草草嫁给了卢氏杂货铺的卢圣才。娇娘原以为自己该转运了吧,结果一直无孕,第二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娃,却伤了身子断了卢家的后。于是婆婆每日堵在门口骂人,还时不时的把孙女拧哭,娇娘没办法只能每日干活也要背着孩子。两年后的腊月天只因未及时搓洗婆婆泡好的棉衣,便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当夜便发起高烧,卢家也不给请大夫,在妞妞的哭喊声中,宋娇娘苦熬了五六日便去世了。
左外祖家虽住得不远却未有人来看望过她,哪怕邻居跑来道你家外甥女又给婆婆打骂了,左家只冷冷的道那是她的命。
左如玉一心想嫁黄德宝,竟在黄家给黄德宝下了催QING药。虽二人成了事,可是黄世仁大发雷霆坚决不同意左如玉进门,在左家和黄家交涉下,最终黄德宝却娶了左如云。
左如玉母女犟不过全家人,失了贞洁的左如玉又不肯嫁的不如堂妹,婚事便耽误下来,后来又跟妹夫卢圣才勾搭一起。
才三岁的妞妞撞见了两人的丑事,竟被林大娘打了一顿。惊吓之下,妞妞跑去鸡头溪村找小姨招娣,路上被只野狗咬了一口,几个月后狂犬病发作死了。
招娣在长久压抑的愤怒之下,在卢家婚礼当天偷潜入室,拿门栓狠狠给了卢圣才后脑勺一下,打出来血,以为出了人命的她便逃往外地不知所踪了。
卢圣才没死却成了傻子,整日满口流唌不知饥饱,左如玉闹着要合离。可林大娘不放过她,骂左家风水不好,左家女儿生不出儿子还把前夫克死,生的大女儿也只能生女儿,还是个命短的。现下左如玉刚进门,自家儿子好好的人竟成了傻子,非要左家负责。
左老秀才不肯做主,非让左如玉留在卢家守节,后来连她娘都不管她了。每日卢家婆媳大战不断,周围邻居都被吵的想搬家了。
黄世仁听闻这些传言,便对左氏和儿媳左如云有了忌讳,不久便给儿子娶了平妻,自己也纳了妾,再也不进左氏门,就怕粘了晦气倒霉。
宋老头和宋大来都是老实人,生生的因操劳过度给累死了。来娣被钱氏半卖半送的给了外镇一家做童养媳。
添福添寿一个在村里晃悠成了二流子,一个早早干活累伤了身子。宋家家境不好又赶上个厉害的亲娘,三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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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灵本就警醒,察觉到宋娇在发噩梦大汗淋漓的,赶紧轻轻唤醒她。
宋娇被摇醒后还迷茫了一阵,等一瞬才醒悟过来。看看燃着的一对红烛才烧了一半,便道:“我没事,天还黑着呢,咱们接着睡吧。”
张皓灵见宋娇好似真无恙,便拿过床头自家中衣替宋娇把浮汗擦去。
一会房间便有了呼噜声,宋娇假寐的眼睛睁开了。
她自是知晓梦境该是宋娇娘的一生,因自己穿越而来,扭转了宋家家破人亡的必然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