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藏得够深啊?竟为了绊倒我处心积虑在我身边扮演了近十年的小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此番与顾狄勾结是为了盟主之位?”
陆征瘫坐在树下,流血的右肩已经被门人上了药,止了血。
“无冤无仇?”
李齐一改平日淡然浅笑的模样,神色如魔:“你贵人多忘事,杀的人多自然记不得了。”
“十年前,你因一己私欲诛杀一派众人,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我当年年少气盛,自认武力不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奈何不仅救不了任何人还搭上了妻儿的命,你那一剑刺穿了我妻子右肩,也刺中了她怀中幼子。”
“哈哈哈!我当年怎得没连你一起杀了呢!”
陆征发束散乱,神情疯癫。
终于将这陈年旧事说了出来,他为妻儿报仇了。
如顾狄所言,杀了陆征又能如何,此番刺中他的命门穴位,散了他周身功力,也够了。他也放过了自己,现下整个东山郡,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那个酷似他幼子的孩子,需要他去教导武艺,成为他的入门弟子。
毕竟他与顾狄的善缘皆起于这个名唤小风的孩子。
一年前,他已潜伏在陆征身边许久,成为一门之主三年有余,奈何陆征武艺高强,久陆门在东山郡独占鳌头。当年的冲动令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此番没有把握,他绝不会再轻举妄动。
那日,他蒙面跟随久陆门众去到一处村庄,见他们如往常一般欺压老幼妇孺,搜刮钱财粮食,内心虽不愤却也无法出手,毕竟他不能打草惊蛇,已经筹谋了十年的复仇计划怎可功亏一篑。
直到远远见到那个孩子被狠狠推到,他依稀听闻老汉唤他小风,那模样竟有七八分像他早亡的幼子,正当他内心极度焦灼,决定出手时,寻药而来的顾狄和簿栀出现了。
他一眼便看出那黑衣少年身手不凡,言语间,素衣少女医者仁心也定不会见死不救,他将二人引到此处,借机救下了小风。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机缘巧合,竟给了他等了十年的机会。
没过多久,身手不凡的少年竟打败了陆征,成立东山郡盟,成为第一任盟主,约束各派,保一方平安,护老幼妇孺安全。
直到不久前,他与陆征、江俞一同去了沧澜派,离开时,顾狄竟单独给了他秘信。而后,作为合作的诚意,在陆征多番拉拢下,他假意支持拥立其为盟主,但私下收集证据,成为顾狄的内线,将陆征的阴谋看得清清楚楚,也做好了最后复仇的准备。
只是他意料之外的是,顾狄竟将这东山郡盟主之位交给了他,在此前的几日,亲自传授他破解陆征剑法的招式,助他完成了十年来的心愿。
君子之交,一诺千金,作为回报,他也定然不会食言,不管是东山郡还是那个孩子,他都会竭尽全力照顾好。
回到齐山,小孩的哭闹声响彻云霄。李齐稍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常年安静无趣的齐山怕是要热闹起来了,这个叫小风的孩子也许会是东山郡未来的力量。
另一边,马车内,簿栀与顾狄相对而坐,一路无言。
真是块木头,簿栀气地拿着手中的蜜桔撒气。不消片刻,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只剥好了的蜜桔,哭笑不得的她一把夺过,泄愤一般咬了起来,毫无淑女风范。
出乎意料,蜜桔酸酸甜甜竟然味道不错。
难怪原宿主喜欢陆衿,顾狄这情商真是有孤独终老的潜质,要不是长得还不错,真是要愁死红姨的。
瞬间想了想被气哭奔走的江小姐,性格奇葩,脸好看也无济于事,长久不了呀。
簿栀全然忘了是因为谁,江小姐才被气走的。
“此事害你损了银两,过些日子我可照数补齐,没有告知你今日的计划是红姨的意思,但即便红姨征求的我意见,我也同样不会告诉你。你若有气,冲我来,不要憋坏了自己。”
“呵呵呵!”
簿栀被对面这小子的话气笑了,就算是担心她安危,不想她卷入风险的话都说不明白,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
簿栀举起银针狠狠地扎进了顾狄的手背,他竟丝毫不闪避。
“你还真不怕我下点药,还是觉得我肯定下不了手啊!”
见他一脸平常地看着她,眼神还略带宠溺是怎么回事。
“你若想要我的命,我必双手奉上。”
簿栀小手一抖,施针处流出血来,不怕木头不说话,就怕木头讲情话,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不尴尬她尴尬呀。
最近冰丝草充足,她吃得好睡得好,气血足,拿出最近研制的丹药,暴力地塞进了某人的嘴里,上手一把捂住让其吞下,生怕他再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鬼话。
甚是无聊的她随手翻着母亲留下的笔记,虽然已经翻阅过多次,但还是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直到她不小心将茶水弄到了最后一张空白页上,一株陌生植物草图跃然纸上,慢慢出现的还有角落的几个小字,可气的是她竟然不认识。
认命地推了推正在闭目养神的某人,只见他目光一变,看了看她,思索片刻道。
“这是西州文字,具体是什么我也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