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衿意外收到父亲大人的密信,言词间竟也提到了西州,但他似乎并未了解信中真正所指。
他是该回去了,顺道办好簿大小姐交待的差事,虽说这事不算极难,但表面内里的虚虚实?实?、弯弯绕绕他也需与梁伯合计一番。
毕竟要动那些老狐狸们的余粮,也得防着惹一身骚,祖父大人给的任务一环接一环,着实?有些费力,得亏有簿栀这个小福星,此番东山之行不仅柳暗花明,更是一箭双雕。
离开东山郡前,陆衿再次拜访郡守府,言明东山云顶上发生?的种种,亦表明了他此番对簿栀做出的承诺。
留下他的贴身令牌,对周大人道:“若东山郡此事有任何阻碍,于各个城门道口,包括皇都皆可用之。若有急事也可与各驿站联系,出示令牌自有人传讯。”
陆衿匆匆离去,周郡守独自捧着令牌,金色的两个大字刻于中央。
奕王。
“颇有几分那位大人年轻时的风采。”
捋着胡子的郡守大人开怀大笑,多?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们的孩子皆已长大了,后生可畏,前路何惧。
快马加鞭回到都城府邸,陆衿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被父亲大人逮了个正着。
“出去野了月余,也不知回信,越发不像话。”
陆衿恭谨行礼,慢慢道:“皇爷爷下的任务,儿子不敢懈怠。”
陆千眉角一颤,冷声道?:“少拿你皇爷爷压我,信里提及之事你好好筹谋,赶紧换身衣服,去给你皇爷爷复命吧。估计自打你一进城门,他便再等着了。”
说罢,坐了多?年太子?之位的陆千神色复杂,念及这父子、祖孙关系,眉头一皱,拂袖而?去。
“给梁伯传讯,时机已到。”
吩咐完,陆衿匆匆沐浴更衣。府门前,果然已有车架安静等候。
守候在车架前的宫人见他出府,一路屈身迎上,笑容恭谨。
“奕王殿下此番辛苦了,陛下已等候多?时,烦请殿下随老奴进宫。”
陆衿随即起身上了马车,稍作休憩,急于赶路,他是有些乏了,今日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队伍加速前行,在众人毫无察觉之际,马车的门帘瞬间扬起,又急速回落。
“殿下安好。”
黑衣护卫无声无息地进入车架,前来复命。
“画像可有取来?”
陆衿睁开双目。
护卫双手奉上画卷,画中所绘女子明艳照人,乃西州大公主。
陆衿收起画卷,一时了然,一时更为不解,东山云顶那位特别的紫衣女子果然是西州大
公主,她的出现又是为何?
“殿下,到了!”
陆衿一抬手,黑衣护卫身形极快,消失在夜色中。
宫人执灯,一路引着他直达圣上书房。
“皇爷爷圣安!”
陆衿重重一跪,正在批阅奏章的陆擎之忽的抬头,一见是他,不怒自威的眉眼才稍稍柔和舒展开。
“快起来吧!”
言语间带着疼爱与宠溺,放下奏章,上面清晰的“太子”二字尤为刺眼。
侍女奉上新茶,皇帝陛下等着亲孙汇报东山之行的情?况。
“皇爷爷赎罪,孙儿自作主张做了些事,晚些若有皇亲大臣们前来,请一定准了他们的请求,这便是孙儿此次任务的成果。”
话音刚落,宫人便来报,多?位皇亲贵胄、朝中重臣皆有要事觐见,求陛下恩准。
陆擎之看?着孙儿笃定的神情?,面色了然,对着宫人一抬手。
“诸位大人请!”
一众贵人鱼贯而?入,皆重重跪倒在圣人面前,脸色急切诚恳。
为首的英国公开口道:“老臣有愧,竟未能替陛下分忧,眼下多?地民生?多?艰,我等作为陛下的臣子理应献计献策,出资出力。”
“爱卿有心。”
陆擎之不徐不疾道。
“臣等也愿为陛下分忧。”
殿内,祖孙两人四目相对,神似的眼眸露出微微笑意。
陆衿心中惆怅,梁伯办事如此到位,他府中那一批佳酿怕是保不住了。
东山郡之事他早已在信中与梁伯一一言明,且一并还上此前欠簿栀的救命之恩。此番回宫复命,需梁伯出面,给诸位贵人现身说法,最?后指一条明路。
英国公府上唯一嫡孙自幼体弱多病,多?番调理医治皆无起色,现下见梁伯起死回生?自是丝毫不疑,求医若渴,对他们开出的条件一一应下,甚至愿牵头众世家贵人一同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