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依然没有刺入□□的实感,而御行瞬间变脸,脸上出现了佛子被击中时那个狰狞疯狂的笑容。
但与佛子那时不同,御行身周出现浓重的黑色雾气,那雾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怀青及时收手,但自己的剑穗仍旧被腐蚀到,绳结断掉,落在地上之后迅速化为了灰。
怀青无暇顾及,迅速掐诀,阵法落成,牢牢困缚住了那团黑烟。
可惜黑烟并不是本体,只是那妖物的一个分.身而已,但一个分.身,已经够了。
怀青双眼大睁,翠色点金的双瞳泛出冷绿幽光,他仅释放出灵力,但更多的,真龙之力却与灵力混杂到一起,逼得那团黑烟承受不住,凄然呻.吟着化出身形。
真龙之力对于这些妖魔来讲,极度可怕,但又是他们穷尽所有方法,日思夜想极度渴望得到的东西。
黑烟现形之后,是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黄鼠狼。
黄鼠狼尖嘴猴腮,看向怀青时一双眼睛不老实地贼咕咕地转。
怀青忍住胃里涌出的干呕和反感,厉声问道:“这幻境是你设下的?”
黄鼠狼面对如此沉厚的真龙之力,已经呆愣在原地,反应好一会,又变得面色贪婪,一双眼里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才道:“不错,正是我。”
怀青觉得那眼神恶心无比,提剑欲刺那妖物。
但黄鼠狼的脸上却出现了狰狞的大笑:“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真的以为你抓住我了?”
怀青的动作骤然停止。
借着月光与雨水,他看清楚了。
他身周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密的丝线,那些丝线严丝合缝地困住了他所有的动作,让他动弹不得。
怀青的动作猛然刹住时,一缕发丝没有收住,掉落在那些透明丝线上,稍一触碰,整缕发丝齐齐被割断。
刚才他若是冲动地向那黄鼠狼攻过去,这时恐怕已经被那丝线切成肉块了。
怀青眸光满是冷厉之气,动弹不得,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身侧冷了。
身体两旁出现了两个柔软冰冷的身体,紧随其后,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下巴。
怀青的皮肤其实很娇嫩敏感,被两只女妖稍一用力触碰,便出现了红痕。
好似许多人,男男女女一同在他耳边说话,却莫名整齐:“龙君,别挣扎了,不如你就乖乖从了我们,我们会让你少受一些痛苦哦。”
那些细丝线不断收紧,割破了他薄软的皮肤,鲜血涌出,怀青仍不肯扔掉手中的剑。
他咬牙,仰头硬撑,宛如遭受□□。
那两个女妖大抵也是这黄鼠狼化出来的分.身,她们看见怀青身上涌出来的血,纷纷失了理智,争抢着上前吸食。
真龙之血,对这些妖物来讲,是大补之物,一滴就能让他们少一百年的修行之苦。
怀青拧眉作呕,他为天神之贵,如今竟惹上这一身晦气。
怀青沉下眼眸,一股独属于青龙的磅礴之力逐渐从他的灵府之中奔流淌溢。
怀青隐有担忧,担忧这个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他如此强大的真力,但没有办法,他不得不这样做。
怀青高喝一声,青龙骤然现出本相,幽青色的巨龙浮现于高空之上,一刹那间,这个空间被一种能够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包裹。
黄鼠狼骤然色变,原本来淡定从容的他此刻竟在束缚阵之内疯狂乱窜。
分.身在这,意味着那黄鼠狼的本体离得并不远。
怀青忍着喉间漫出的血腥气,赫然睁眼,强大的真力在怀青划下的攻击范围之内,落下了无差别的攻击。
首先,便是破了这些束手束脚的丝线。
攻击如流星拖尾,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向陆地上任何一个被怀青判定为“敌人”的生物。
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一同响起,怀青面色无波无澜,他是龙,天神之贵,天运所向,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里讨到好处。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认为这些妖魔天生该死。怀青也是如此,没有妖魔天生为恶,他们之中有身居地狱,却向往神佛的,但有一些,身在桃源却为非作歹,仗势行凶,总想着投机取巧之路,不顾一切地牺牲别人的利益,来为自己行方便,这种妖魔,该死。
而这条黄鼠狼,完美地触犯了怀青心中的每一条戒律。
怀青只想在此时,将这只黄鼠狼和他的所有分.身,绞杀绞杀绞杀!
但这具身体无法支撑住怀青如此强悍的力量,他的耳和口开始淌血。
黄鼠狼面露喜色,以为是怀青支撑不住了,刚要反抗,却见那压制自己的力量不减反增,他愕然,只发现,一团青绿色的流星长拖尾向他坠落而来,其中蕴含着无上的真龙之力……
怀青觉得自己全身在痛,心中在骂,这臭黄鼠狼怎么有这么多分.身,当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之时,眼前骤然闪过一道灿金光华。
幻境被人为从外面强硬地撕开一条口子,大量的新鲜空气涌入,而就在此刻,怀青突觉自己眉心佛印滚烫。
他勉强从被血污了的视线里看到一人,身披佛光,佛衣似雪,神圣平和,在他要倒下那一刻,揽住了他的腰。
怀青僵硬地倒在了那个满是檀香的怀抱之中,亲眼见到自己的血污了那雪白佛衣。
有些可惜了。
怀青身体僵硬,愣怔道:“佛子……”
岁止单手揽着他,另一只手五指并拢,神色平缓,手掌放平,小幅度地用力一挥。
而就在这一刹,天地失色。
一道巨大的金色弧光向四周蔓延开去,越来越大,锋锐无比,浸润佛光与月光,那些树、灌木以及苟延残喘的黄鼠狼分.身,全被齐齐一茬拦腰斩断。
怀青目瞪口呆。
岁止静静收手。
怀青眨眨眼,抬眸去看佛子,发现佛子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避雨,那些雨水淋湿银发,雨滴落到佛子的眉骨上,又落下来,滴到他的脸上,冲开了他脸上的血迹。
岁止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但声音还是平静冷然的:“怀青,抱歉,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