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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姜膤刚用完早点,教规矩的雁嬷嬷来了。
雁嬷嬷是赵循瑶的贴身宫女,年纪也长,在宫里有一定位置。
与岚枫不同,雁嬷嬷是纯粹的古板脸,说什么话都不做表情,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她说话声音不刺耳,但很古怪,像是黄豆丢进石磨里被磨碎的声音。
“宫里规矩繁多,需得半年学学。”燕嬷嬷站在厅前睨她,臂弯间横着一把八寸长的戒尺,“姑娘既是从渔村来的,怕是不懂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的意思,先走一遍我瞧瞧。”
她说话间,岚枫在一旁看着,宫女们则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嗯。”姜膤学着那些妃子们做的姿势走动,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微抬,双肩向后压,走路时目视前方,双脚落地轻而慢。
还没等她走出三步,那把长戒尺便从一侧挥来,带起风声呼啸。
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姜膤反手一把握住了戒尺。
似乎没料到她有如此举动,雁嬷嬷整个呆住,面上一副弄不清状况的神态,回神后便开始用力拉戒尺,奈何姜膤握得紧,她使出十成力道也没能将戒尺从她手中抽出,脸色愈发难看。
“嗯。”岚枫捂嘴咳嗽一声,示意姜膤快放手。
“对不起。”姜膤松了手,低头赔罪道:“我不是故意抓戒尺的。”
雁嬷嬷冷哼一声道:“姜姑娘,我是奉太后娘娘的命来教你学规矩,你不必拐弯抹角,若是不肯学,我这便回去告诉太后娘娘,也省的她为你费心思。”
“我没有不肯学。”姜膤连连摇头,急道:“我方才是没反应过来,后面一定不会了。”
“好好记着自己说的话。”雁嬷嬷用手捏了下戒尺,不冷不热道:“继续走,姜姑娘若是再抓戒尺,我便不教了。”
“嗯。我绝不再抓戒尺,还请雁嬷嬷继续教我。”姜膤握紧双手。
她继续往前走,下一刻,“啪”地一声,戒尺利落地打在了她的背上,接着,身侧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背弯了。”
被戒尺打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她倒不是不能吃苦,从前学剑的时候摔得比这疼多了,但这两种苦,她觉得不一样。
“是。”她调整好姿势再往前走。
“啪”,又是一声,这一次,戒尺打在了她的肩头,“双肩放平,不得有高低肩。”
“是。”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戒尺留下的疼痛,每一个动作都照着雁嬷嬷说的做,做到她挑不出毛病为止。
皇后不是那般好当的,昨日晚宴上的事,她不想再犯了。
……
“走路的要领还请姜姑娘好生记着,有空便练,明日我看姑娘学得如何再决定是否教坐姿。”雁嬷嬷收起戒尺,说完便走。
她一走,岚枫立马上前来,关切道:“姑娘身上疼么,奴婢去拿药。”
“没事,皮外伤都算不上。”望着面前面冷心热的人,姜膤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行。”岚枫看了眼时辰,挥手示意宫女们上饭,“快午时了,大学士一个时辰后过来,姑娘快些吃饭吧。”
“嗯。”姜膤小心碰了碰衣衫下的皮肤,打的那一下是真疼,之后是细微的疼,眼下更像是麻。
她自小在渔村长大,村里没人教书,孩子们也不用学,听说正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都是这般教人的,她儿时没被戒尺打过,没想长大后补上了。
下午,读书习字。
大学士的教法与白封启不同,白封启教她时喜欢用简单的话说复杂的事,而大学士喜欢用复杂的话说复杂的事。
她听不懂,只能一遍遍地问,问到后头,她总觉得大学士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瞧着像是鄙夷。
当然,这是她自己觉得。
这晚,白封启没来,姜膤一人坐在案前练字,她没想他为何没来,也不愿去想。